“贺源,吃中午饭了。”侍卫再次高声叫道。
但牢房内的贺源,仍一动不动。
几人都感觉不对劲儿了。
其中一名侍卫,立刻从腰间解下钥匙,飞快的打开牢门。
再然后,飞快的冲了进去,抬手去巴拉贺源。
扒拉之下,贺源竟直挺挺的翻了过来。
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惨白的。
嘴唇乌黑,唇角挂着一抹黑色的,已经干涸的血。
那名侍卫手指颤抖着,在贺源的鼻端轻轻试了试,而后脸色大变:“没,没呼吸了。”
其他几名侍卫都愣在了原地:“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早起还好端端的。”
“我们两个一直在这里守着,这期间并无人前来。”负责看守的那两名侍卫也脸色惨白道。
“而且,也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就一直躺在那里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怕出问题,还进去扒拉了他几次。”
“他每次都不耐的说,他正在回想往日种种,都事关重要,让我们不要打扰。”
“几次后,我们也就不敢打扰了。”
“谁知道,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两名侍卫很自责。
送饭的那名侍卫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快把事情禀告给王爷。”
那两名负责看守的侍卫连连点头:“对,应该立刻禀告给王爷。”
府衙。
顾烬正在翻看汴州案的文书。
汴州案,涉及众多,禁药,走私,开采私矿,豢养私兵等等等。
还和京城的凌王案挂钩。
桩桩件件,还有不少扑朔迷离的,实在让人头疼。
门外,有侍卫求见。
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王爷,不好了。”
顾烬抬起头,又抬起手,不耐烦的掐了掐眉心:“怎么了?”
那侍卫语气急切的说道:“贺大人死了。”
顾烬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相信的盯着那名侍卫:“你,你说什么?”
那侍卫抿了抿唇:“贺源,贺大人已经死了,牢房里的侍卫刚刚发现的,是中毒死的。”
“中毒?”顾烬蹙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谁去见他了?”
侍卫吞咽了一口唾沫:“王爷离开后,就没有人靠近牢房,咱们的人也一直盯着了。”
“贺源一直躺在稻草上,咱们的人一开始还怕出事,一直进去叫他起来。”
“他说,他要好生回忆那些事情,让我们的人不要总打扰。”
“再然后,咱们的人就没再进去打扰。”
“等到中午来送饭,才发现怎么叫都叫不应,我们的人忙的打开牢门进去。”
“就发现他已经死了,嘴唇乌黑,嘴角还有黑色的血。”
“而且,死了多时。”
“身子都硬了。”
顾烬眉头蹙的更紧了:“无人前去,也没人靠近,他就中毒死了?难道还见鬼了不成?”
侍卫低垂着头:“初看像是中毒,具体原因还不知道,已经传了仵作。”
“自从您离开后,确实没有人前来。”
“贺大人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
顾烬将手里的文书放下:“走,去牢房看看。”
贺源可是汴州案的主要囚犯。
将来是要押解进京审问的,结果竟死在了汴州,若是不查清楚,他恐怕会引起皇兄的猜忌。
“是,王爷。”侍卫点点头,跟在贺源的身后,快步赶往牢房。
牢房内,再次聚集了一众人。
顾烬赶到的时候,仵作已经初步验过尸了。
“如何?”顾烬问道。
“回王爷的话,确实是中毒死的。”仵作躬身回答:“剧毒鹤顶红,其中还有大量的昏睡散。”
“昏睡散?”顾烬一愣。
“属下推测,之所以加入昏睡散,是为了不被发现。”仵作说道。
“鹤顶红乃剧毒,服用后十分难受。”
“肯定不能毫无痕迹。”
“但大量的昏睡散,可以让人瞬间陷入昏睡中,鹤顶红的毒性再发作,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杀人之人,倒是好巧的心思。”顾烬眯着眼睛,冷声道。
“是啊,心思很巧,很细腻。”仵作点点头。
“无论是鹤顶红,还是昏睡散,量都拿捏的刚刚好,可以保证不被发现。”
“毒从何处而来?”顾烬问道。
“这个……”仵作抿了抿唇:“整个牢房里,属下等都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毒药来源。”
“贺大人的身上,也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发现。”
顾烬又看向一旁的几名侍卫,问道:“是你们发现贺源死亡的?”
几名侍卫立刻站直了身子:“是。”
顾烬扫了他们一眼,而后看向仵作:“他们身上,可仔细检查过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仵作摇摇头:“还未曾检查。”
顾烬说道:“那就现在检查,他们几个,都好好检查一遍。”
“是。”仵作应道,而后上前一步。
“几位,得罪了。”
仵作查验的很仔细,很快就检查完了,他将其中一名侍卫与其他两名分开。
被分开的那名侍卫,心头突突的跳着。
这是怎么了?
一起检查的,为什么要将他给单独出来?他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会是有人想要算计他吧?
越是这样想,心头就越突突的厉害,脚下几乎站不稳。
顾烬的目光,也落在那名侍卫身上,问道:“他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单独拎出来?”
仵作拱手道:“王爷,他身上有鹤顶红和昏睡散。”
那侍卫闻言,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牙齿打颤:“王爷,属下没有毒害贺大人。”
仵作忙的说道:“王爷,他身上的鹤顶红和昏睡散,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
“只在衣角的位置,沾染了一些。”
“量都不大。”
“只有一点点,就算是不小心触碰的话,也不会死人。”
顾烬问道:“这毒药,能存多久?或者,你能否看出来,沾染了多久的时间?”
仵作沉吟片刻:“看起来,还很新鲜的,必然是今天之内的。”
“昏睡散最易散尽,时间久了就不显了。”
“所以属下觉得,他身上的鹤顶红和昏睡散,应该是在两到三个时辰内沾染上的。”
顾烬看向那名侍卫:“这两到三个时辰,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