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时间，也许更久。
沈白开口了。
“哼，莫家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莫仲年身体抖了抖，“皇上，臣……”
“都下去吧，朕有些累了。”沈白摆了摆手。
莫仲年恍惚的起身，出门，直到走出宫门，他才缓了过来。
没被责罚？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莫未央是个姑娘家，私见外男，已是失礼，而如今又驳了皇上的脸面……
他竟然就这么平安的出来了？
莫未央转身回望，看着缓缓关闭的宫门，他知道，皇上是真的放过他了。
抬手，莫仲年狠狠给了莫未央一巴掌。
“夫人！”
秋纹秋荷赶紧过来。
莫未央跌坐在地上，低头捂着脸。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个不孝子，差点害了莫家满门！”
顾清城脸色也变了，制止道，“莫尚书！”
莫未央这才想起顾清城也是与他们一并出来的，他不再发难，对顾清城颔首示意，然后拂袖离去。
顾清城扶起莫未央。
莫未央抬头看向顾清城，眼底满是小心。
“夫人从今日起，便待在暖阁吧……没我的吩咐，不要再出来了。”顾清城接着说。
“侯爷！”莫未央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攥住顾清城的衣角，想要解释，“我与太子殿下仅是萍水相逢，当初也不知他是太子殿下，只是见到有人落难，动了恻隐之心。”
“侯爷，你相信我，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未央心中爱慕的一直都是侯爷。”
“我知道，所以今日之事，我不怪你。”
“可此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侯府树大招风，难免会落人口舌。”
“侯爷……”莫未央委屈着，却也不再说话了。
他是怕这件事，对侯府的声誉有损。
莫未央低下头，眼底晦涩不明。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现在的莫未央，确实与顾清城没什么感情，而且有心想要报复离开他。
可顾清城是不知道她的“内芯”是换了的，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莫未央，与他互生情愫，跪拜天地的那个人。
原来的伉俪情深，也敌不过旁人的三言两语。
真是个混账东西！
顾清城与莫未央并没有同车而坐，他先行离开了。
见莫未央还捂着脸，秋纹忙拿起手帕，小心擦拭她嘴角的血迹。
秋纹小心的问道，“夫人，尚书大人，为何要打你啊？”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下手这么重，嘴角都流血了。
“还有侯爷，怎么自己先走了？”
莫未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秋纹，我们也回去吧。”
看着莫未央伤心的模样，秋纹不敢再问。夫人这般难受，还是先让夫人回府休息吧。
御书房。
李公公正在给沈白倒茶。
“皇上，这是徐州进贡来的新品，您尝一尝，润润嗓子。”
沈白听到这话，抬头看向他，“怎么，怕我发火，想让我喝茶败败火气？我满屋子伺候的，就你机灵么。”
李公公忙笑道，“皇上息怒，可皇上您要是真的生气了，刚刚着三个人可就走不出御书房了。”
“你倒是看的明白。”
“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分，更何况奴才在皇上身边跟了这么久，也是学会了些皮毛，对于人的品性，能看出个一二。”
要是真的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哦？那你觉的，这个莫未央怎么样？”沈白眯起了眼睛。
“奴才今个儿是第一次见到尚书府嫡女，之前从未听闻，但是太子殿下一心求娶，奴才便有些好奇。”
李公公明白皇上的心思，他并没有用宁远侯夫人这个称谓称呼莫未央。
“你好奇什么？”
“奴才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让我们太子殿下动了真心……”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沈白神色无异，才小心接上。
“竟然不顾太子身份，不惜惹怒皇上。”
沈白喝了一口茶，“那你现在呢，看到本人了，觉得她怎么样？”
“奴才认为，这个尚书府嫡女，属实不一般。”
“此话怎讲？”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肯定都手忙脚乱，想要避嫌，可这人却不一样，竟然还敢来进宫面圣。可见她不仅有胆识，而且很聪明。”李公公解释道。
沈白没再追问，李公公这一番话，说到了他心里。
这女子确实聪明。
她来皇宫，想必内心早就有了打算，如何让他既不责罚太子，也不迁怒于宁远侯和莫尚书。
用她的小义，换取这三方之间的平衡。
这是把难题抛回了自己身上，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他没想到的是，莫尚书这个老狐狸，竟然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听闻，莫卿家中，共有三个女儿？”
“奴才有所耳闻，这长女，就是莫未央，与庶妹莫卿颜一同嫁与宁远侯，这莫尚书家的幺女，名唤莫惜晴，听说从小便养在莫家老太太身边，品行相貌都是出挑的，被人称为京城三大美人之一。”
“京城三大美人？”沈白来了兴趣，这城中的闺秀，竟然还有这种排名，“都有哪三个？”
“为首的，便是丞相大人的孙女孙洁仪，第二名，是般若郡主的女儿明妍画，第三，便是莫尚书家的幺女莫惜晴。”
“那你看这个莫未央，能排在第几？”
李公公没有马上回话，思索了一阵，他说，“今日一见，奴才私心觉得，她当属第一。”
说完他便跪下身，虽然是皇上的授意，但妄论朝中贵女，是不合规矩的，“奴才心直口快，还请皇上恕罪。”
沈白眯了眯眼睛。
他曾见过丞相的孙女，气质温婉端庄，般若郡主的女儿明妍画，从小被养在郡主身边，他更经常见到，容貌气质都是极好的。至于莫仲年家的幺女，虽未见过，但排在第三位，想必不会有这两个好。
不过刚刚的莫未央，她的相貌与聪敏，的确不输于孙洁仪和明妍画。
李公公倒是没说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