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官道,一路向北,从长安到晋阳比较近,但总的来说也算是路途遥远。
也就是从后世的陕西省西安,骑马到山西太原。
一路餐风露宿,除了马,没有更快的交通工具。
除非指望孙思邈老神仙,有天能炼出超级无敌大金丹。
吃了以后能乘风御剑……
出长安往北,首先要去雍州。
再由雍州往蒲州,过了蒲州才算是到了河东道境内。
走小半个月的样子到晋州,到了晋州还要走半个月才能到晋阳。
很快,官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仍在长安城郊区。
骑马走在最前方开路的刘卓忽然扬起手,单手握拳高举。
后面的几百名军士顿时神情紧张起来,坐在马上挺直了腰。
接着听到一阵锵然拔刀出鞘的声音,队伍原本松散的队形眨眼间在官道上列成了战阵。
像一支狭长而锋利的锥子,锥尖部位正是一马当先的刘卓!
刘卓手中的横刀笔直地指向官道远处。
而李贵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二尺余长的陌刀握在手心。
策马挡在李素的前方,一脸凝神戒备。
“怎么回事?”李素沉声问道。
队伍早已停下,刘卓拨马行至李素马前:“侯爷,前方百丈处。”
“有不明兵马驻留,不知是敌是友。”
听到这话,李素皱眉:“还在长安境内,不至于吧?”
闻言,刘卓咧嘴笑:“小心总是没错的。”
“万一碰到敌人了,也好有个防备。”
李素也是经历过战阵的,自然清楚利害:“派个人上去踩踩路。”
一骑越众而出,朝前方飞驰而去。
没过多久便飞快跑回来了。
是右武卫的兵马,而且专门守在官道上等李素!
大家松了口气,众人骑马迎上。
为防变故,刘卓和李贵一左一右把李素夹在中间,一副随时救驾的架势。
很快,两支兵马会合,对方为首的竟是一名中年宦官。
一脸笑眯眯地迎上来,后面跟着一名沉默寡言的将领。
“见过李侯爷,奴婢奉旨等候侯爷多时了……”
看到这人,李素下了马,走到路边,皱眉道:“陛下还有旨意?”
闻言,宦官笑道:“不曾有旨意。”
“不过还请李县侯稍等片刻,咱们还要等一个人!”
“哦?”
“什么人值得咱们这么多人等他?”
李素的语气不太好,心情更不好。
这次注定是趟苦差,而且是吃力不讨好苦差,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太阳光……
宦官拱了拱手,:“这个人还真值得咱们等。”
“莫说是侯爷您,就算是国公……”
听着没胡子的家伙絮絮叨叨罗嗦个没完,李素的心情更差了。
懒得理会宦官的罗嗦,李素心不在焉地扫视周围的环境。
嗯,青山绿水,风景怡人。
若能在这里盖一座草庐,垦一片荒地,在此读书耕田,想必雅不可耐……
咦?
路边草丛里是个啥?!
李素眯起眼,凝神望去。
然后便看到了一个屁股。
一个光溜溜白花花的……屁股。
李素愣了片刻,接着勃然大怒。
一肚子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处,李素忽然暴起身形,然后飞起一脚。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哎呀惨叫,那个屁股在半空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
往前飞了一丈远,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不闻声息……
“拉屎别处拉去,不讲道德的东西!”
李素恶狠狠的骂道。
与李素的反应相反的是。
看到此,那位一直笑眯眯的宦官,和后面那位沉默寡言的将领,却忽然变了脸色!
宦官面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臂摊开。
朝那个没了声息的白屁股凄厉吼道:
“晋王殿下!!!”
后面那名沉默寡言的将领更不客气,就在宦官哭丧般凄然大叫时,那将领忽然拔出剑来指住李素。
恶狠狠的眼神露出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光芒。
紧接着,李素后面的刘卓和李贵也动了。
二人同时拔刀而上,刘卓身子一矮,在那名将领用剑指住李素的刹那间。
他的刀也磕到了将领的剑上,一声刺耳的金铁相击之声过后,将领的剑已被刘卓磕偏了方向。
后面的李贵也跟着大喝一声,手中笨重的陌刀狠狠一扬,朝那名将领横扫而去!
将领急忙退后闪避,举剑一挡……
“锵”的一声。
将领蹬蹬后退两步,手中的长剑被李贵的陌刀生生击断,折成两节。
如同火星窜进了炸药桶,双方将士全炸了锅。
一阵拔刀拔剑出鞘之声,刚刚两军会师时的和谐画面全然不见……
此刻狭长的官道上剑拔弩张,双方恶狠狠对峙,厮杀一触即发。
因为踹飞了一个屁股。
俗称屁大点事,两军之间居然怒目相对,火星四射……
“住手!”李素当即暴喝。
扭过头瞪着哭嚎不已的宦官,李素怒道:“还不去看看殿下有无恙!”
哭嚎的宦官一激灵,连滚带爬朝那个光溜溜趴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扑将而去。
“殿下!殿下您醒醒!”
“奴婢来迟,殿下您……受苦了哇!”
宦官一边哭一边使劲摇晃着李治。
草丛深处,一个穿着团花丝袍长衫的小男孩面朝大地。
趴得很深沉,下身的亵裤被褪到一半,两瓣又白又嫩的屁股还暴露在空气中。
不知是不是被吓得背过气了,宦官摇晃半天还不见醒来……
李素心中一紧,未来的高宗皇帝陛下。
该不会被自己一脚踹死了吧?
满怀歉疚,心念一动,李素刚迈出一步想去看看究竟。
却见那名沉默的将领用半截残剑指着他,眼冒怒火喝道:“不准动!”
轰!
刘卓和李贵王前踏了一步,双方的火药味更浓了。
天可怜见,在宦官哭天抢地的摇晃中,半天没声响的李治缓缓睁开了眼,迷茫地望着灰沉的天空,幽幽地发出一声呻吟。
“殿下醒了!”
“醒了!”宦官喜极而泣。
现场的火药味瞬间淡了许多,那名将领收剑拔腿跑到李治身前。
见李治果然醒了,将领满脸愧色,单膝跪地道:“末将无能,护驾不力。”
“请殿下责罚。”
闻言,李治又幽幽叹了口气,虚弱地道:“刚才本王草丛里更衣出恭,不伤天不害理,没招谁没惹谁……”
“哪个杀才把本王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