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巡:
本王这一生只为阿巡一人拼过命,阿巡是值得本王真心对待的人。
我虽想跟阿巡长相思守,但事与愿违,偏偏我们在这乱世交付彼此,不得不让我铤而走险为我们的未来博一输赢。
本王曾给过阿巡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句承诺永远不会改变,阿巡等本王。
若发生变故,你就忘了本王。
可我若活着,你要是不认本王了,本王多的是办法惩罚你。
安澜之留。
言巡啧嘴,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幸得月夜覆盖,不然我盯着他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也会出戏。
他故意把信中每个字的音节都咬的很重,仿佛故意挑出这个点在恶心我。
确实,安澜之信里的内容没有恶心到我,反倒是他那副做作的腔调,让我觉得有些肉麻。
虽然安澜之平时也像是会说这些话的人,但是没有亲耳所闻,我还是感觉不大真切。
言巡说:“这难道就是恋爱的腐臭味?这么危机的时刻你们俩还不忘虐我一把?”
我翻翻白眼,“拜托了大哥,是你自己非要读出来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原主这个人,当真跟小说的内容极度贴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着边际。
我能听出他语气发酸,很显然是不满自己当我跟安澜之之间的传话人,原因是——要吃狗粮。
“这世道没法活了,我怎么天天都得被你们这群志向狭隘的小人指挥,大家能不能先集中精力一起解决眼前的事,我真是无语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愧对于他,明明安澜之是他的官配,现在却成了我的。
我心虚的说道:“不如我给你介绍个?”
我身边优秀的男资那么多,总会有他瞧上的。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身边的优秀男资还是从他那里翘来的,若他喜欢,不早就下手了。
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我自然得硬着头皮的继续说下去,“我一定给你介绍最好的。”
“给我介绍?可别可别,这要让钰儿知道可得了?”
他猛烈的摇头,立马回绝了我的好意。
我:“钰儿是谁?”
言巡:“你嫂子。”
我:“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言巡:“我敢让你见吗?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吗?”
我露出迷惑的神色。
他略挑眉尾,轻浮的说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我愤然,“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他用笑容掩盖自己表面的意思,“我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
我:“我有原则底线。”我态度表现的十分坚定,磐石不移。
一个清脆的脑瓜儿嘣到我头上,我捂着脑门不爽的说道:“你这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欺负人嘛?”
他说:“别装弱小。”
我回归正题:“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进宫?”
“进宫干嘛?”言巡估计在我面前蹲下来,嘴里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那副姿态像极了街头混吃等死的混混,一点也没不操心。
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安澜之的打算是从何而起,他在心里写的含糊不清,言巡又没有向我细致解释,甚至给我一种他们就是有意瞒我,故意不让我知道的感觉。
可我又不是木头人,我那张嘴又不是摆设,于是我一下子拔掉他嘴里的狗尾巴草,但只剩下半截,剩下半截还在他的嘴里。
他猛然站起,吐掉嘴里的半截草根,拍了拍自己的嘴唇。一脸不解略带愤怒的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小子找死啊?”
“你话说一半是不是成心想吊我的胃口,你刚刚说安澜之早就知道我不是真的你,那他为什么不揭穿?还有你,从幻境里出来为什么要装成这个鬼样子骗我?安澜之想要夺位是不是跟你也有关系?你为什么还要泼脏水到我身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一口气把心里闷着的话全都发泄出来,顿时就舒畅多了。
言巡面露惊色,而后邪魅一笑,“你小子这嘴叭叭的够可以啊,说到底你不还是怪我们没把计划提前告诉你吗!?只能怪你自己太蠢了,安澜之那家伙演技那么拙劣,就这你还不怀疑,傻傻相信。我演的那么天衣无缝,你不夸我还反过来怪我?”
他故意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人心悲痛啊!”
我无视掉他做作的演戏,突然有些落寞: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以为终于有人发现了我存在的意义,结果到最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被玩弄了还不自知。
愤怒大过于自嘲。
“如果你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我交代清楚,我立马跳下这屋顶,摔死自己,让你们的计划无法继续进行。”
听他刚刚说话的意思,我应该还是他们计划中重要的一个角色,如果我死了……
言巡挑眉:“这高度可摔不死人。”
他故意打了个响指,头颅向前挑了挑,示意我试一下。
我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一步,探头望气,一片漆黑,但还能看见地面上倾洒的月光映衬下凝固的血渍。
这高度确实摔不死人,但也能摔出个骨折,再不济摔出个残疾。
半死不活的活着可比死了还难受。
我打了个冷颤,向后缩了缩身子。
见我撤回,言巡在一旁说反话:“怎么不继续了?要威胁人就要拿出威胁人的气魄,你爷爷我最不怕别人威胁了,跳个试试,如果摔不死,还能再试试其他死法。”
真狠。
我不禁对另一个我甘拜下风。
这原主不愧是原住民,说话做事都有底气,哪像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有莫名其妙顶替了别人的身份,然后莫名其妙的被人利用,到现在究竟要做些什么补救都不知道。
就在我发愣时刻,暗夜上空闪过一道盘旋跳跃的黑影,恍若蝙蝠,那速度是人眼所不能完全捕捉的。
终于那黑蝙蝠立在了跟我们对立的那座房子顶部,露出俊逸的面容,我立即脱口而出那个名字——“苏将军!”
马蹄声踢踏着石子路,发出猛烈的撞击,我向下望去,一群气势汹汹的骑兵正在奔来。
领兵的头子头戴盔甲,盔甲上的毛穗随风飘扬,寒风凛冽,被骑兵手里举着的火把驱散。
那领兵的头子突然在我们站立的屋檐下停下,一举摘掉盔甲,面容严肃,清秀消瘦的脸庞多了几分英气。
轻盈下马,在下面的空地作拜。
那人开口:“大少主,二少主,属下已将金兵带回。”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人竟然是摇兮?
我滴妈呀?这个军队头子是摇兮?摇兮竟然可以带兵打仗?
世界观被直接颠覆。
不过就几日不见,就算有改变也不能变得这么大吧?
这……这不会就是本性暴露吧!
只是这转变带给我的打击太大,我可能需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金武城的主人尽数都在琉璃国相见。
我这一头雾水之上又覆盖了一层雾云。
脑容量快要不足了,我希望有哪个好心明白人可以站出来为孩子解释一下这究竟发生了怎样复杂的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大家都在计划什么?
为什么逼我参与却不让我知晓真相啊!
我戳了戳身旁言巡的胳膊肘,凑近说:“不如你把我一剑刺死吧,这样我就不用为猜测你们都是谁而烦恼了。”
他一举揪住我的领子,若不是身高制约,他可能会把我直接拎起。
“少想点有的没的,马上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你不想知道?”
我:“那我就再等等吧。”
我倒要看看这个真相究竟值不值得我在这个世界走一遭。
言巡站在屋顶,气势磅礴。
下侧队伍中的旗帜被风吹动,虽然是黑夜,但我却觉得这个用金线绣上的“金”字比月亮的光还要明亮。
“众兵令命,今日这事我们期待已久,如若这次胜利,我们很快便能夺得我们的天地,你们的父母妻子也能得救,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多靠各位了。”
“大少主威武!”
一阵撕裂的吼叫。
震裂了天际的乌云,也震疼了我的耳鼓膜。
马蹄声伴随着男人们的叫嚷在空中盘旋,我被苏向云和言巡架着,从一个屋檐上跳到另一个屋檐上,就像是架着一个残疾人,我放弃了挣扎。
我们紧随摇兮队伍的后面,很快就冲去了金武士兵驻守的领域。
这块领域被金武的士兵封死,一路屠杀到这王宫周围,遍地都是尸体。
原本生气十足的城池一夜之间变成了死城,外城如此惨烈,不知内城又如何。
摇兮跟对面的领头正面交锋,惊心动魄之际一列飞镖有序的向他脑门飞去,三个飞镖正中他的脑心,其余两个飞镖割破他的喉咙,从隐蔽之处跳出一身白衣的男人,手缝间还夹有一个飞镖,目光犀利而专注。
开口的声音就像是被极寒之地的冰窖,当他挺直了背看向周围围攻他的人时,手中的飞镖依然没了踪影。
鲜血就像是喷泉,在他旁侧喷泄,原本洁白无瑕的衣衫顿时被斑斓的血迹点缀,就像是把寒冬的梅偷来当装饰品,孤傲不羁。
我刚想开口叫他的名字,他就回头跳上了屋檐与我们平视。
我向前挪了几步,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
我想要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顺手给他一个拥抱,却被躲避,我愣住,呆呆地看向他。
他冷漠的眼神趋于平静,而后化作一汪清水,声音也随之温柔起来:“乖,听话,我身上脏,怕弄脏你。”
落下的眼泪不知是感动还是因为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彻底让我陷入了泥潭,就算我心里还搞不明白我对于他的意义究竟为何,但是他,已经让我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