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外喧闹,扰了皇上清净也不怕你的脑袋会不会掉。”
那翘着兰花指的太监扭着半驼的腰拽了出来,看见我与花容公主这番情景,他大为震惊,脸上的五官扭曲。
“你……你这歹人!竟敢对花……花容公主这般非礼!你就不怕皇上砍了你的头,把你的尸首悬挂在城墙上暴晒三天三夜!嘿!”
他的声音原本就细声细语,提高了音量之后变得有些尖锐,此刻他那托着浮尘的手很快就要冲着我的方向砸了过来,我将安宛珑向身后一揽,主动挡在前面。
保护美女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仅仅是来自我内心颜狗的呐喊。
“我想公公是误会了什么,我与花容公主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况且我身份卑微,自然不敢高攀公主。刚刚不过就是公主不小心脚滑,我扶了一下。我问心无愧,如果我真想对花容公主行不轨之事,为何又要挑在这大堂之外?怕是真正思想龌龊之人应该是公公你。”
我记得自己曾在书里看见过一句话:“不要在该发声的时候保持沉默,不然只会让别人误以为你又罪。”
“你……我亲眼所见既是如此……怎知你这小贼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应该还轮不到你来定夺,不如你把我带过去见见皇帝,我跟他理论理论不就好了。”
我一脸讥讽,就等着被下套的鱼儿赶快上钩。
“混账!皇上的面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你自己刚刚都已经承认身份卑微,卑微的贱民怎么能玷污咱金龙城最尊贵的天子。”
见一面就算是玷污?那岂不是我这种人在街上看一眼其他人都算是性骚扰了?
歹人……小贼……贱民……呵……这没有命根儿的太监可真猖狂啊。
我突然想到自己看那些清宫电视剧里的坏太监最后落得得下场,然后盯着眼前那张惨白的瘦脸,一声冷哼。
在那张惨白的瘦脸后面缓缓出现一张阴沉的脸,就像是刚刚吞了天空上那些阴霾,而此时外面的天却更加暗沉了。
折腾一天终于快到晚上了。
安澜之幽蓝的眸子停在那个作死太监的后脑勺,朱唇微启,“你说谁身份卑微?他是我的带来的,你说他身份卑微见不得皇兄,那岂不是也在说我也不配见皇兄,李公公,你可真会指桑骂槐。”
坏太监像只惊弓小鸟一样弹了起来,刚刚飘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安王爷。”
当他抬起眸子的时候同时看见了跟在安澜之身后同样皱着眉头面色糟糕的苏向云,连忙补充,“苏将军。”
宁王留在了屋里,我舒了一口气,幸好有宁王那个讨厌的人在,不然见到皇上,我小命很有可能不保。
“李公公甚是胆大,我们跟皇上在里面议事听见了外面的杂乱,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太监闹事呢,没想到竟然是李公公。你在皇上身边侍奉那么多年,怎么越来越恃宠而骄了。花容公主现在还没有出嫁,依旧是我们金武最尊贵的公主,怎么能被你一个阉人诋毁。”
苏向云和安澜之合起来的杀伤力恨不得让李公公当场升天,我也懒得掩盖脸上的笑。枪打出头鸟,既然这李公公先挑起来事,当然让他自己承担喽。
他自知理亏,两腿一抖跪了下来,“安王饶命,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呵,你是皇兄的人,本王也无权惩戒你。不过……”安澜之抬起眸子看向我,然后伸出手指向我,“你记住,他是本王的人,如果再让本王听到你半分诋毁,那便是跟整个安王府做对,到时候就算皇兄保你,本王也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苏向云什么也没说,他的目光直接略过我,看向我身后的花容公主,目光炙热。
李公公很快就滚开了这个场面,毕竟我们几人联手,他单人单只的很容易被我们一人一口吐沫星子淹死,所以说找到空子就溜了。
“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珑儿,皇兄已经知道你在外面大闹,现在你赶快回后宫寝殿,到时我们会去找你。”
等到安宛珑走后,我问安澜之:“王爷不是说后宫我们男子进不得吗?怎么?”
苏向云眼神飘忽,无视了我的问题。
安澜之直接用扇子顶着我的腰肌,推着我往前。他轻轻附身侧在我的耳旁:“虽然我们进不得,但你进得了。”
“我?”我跟他四目相对,看见他嘴角勾起来的笑,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夜晚的风席卷着皇宫花园摆放鸢尾花的清香,我觉得自己两腿间的缝隙冷风飕飕的窜过。
一身海棠红滚雪细纱镂金挑线梅纹花袍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苏绣裳裙。黑发如丝被盘成发髻,一走一步头上的红翡金珠滴凤头金步摇上的红穗轻轻摆动。珍珠丝带挂在黑丝上,蝴蝶状缨络耳坠也随风摇摆。
轻轻抬袖,挑起暖色的烛灯走在青石板路上。
皎白的月光洒在脚上的樱红珠绣鞋上,我差点被横在路上的石子绊倒。
幸好我的平衡力还不错,不至于在这御花园出洋相,虽然旁边寂静无人,除了守夜的太监,可是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你是哪儿宫的宫女?”纤细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将手里持着的烛灯抬了抬,照亮那声音主人的脸。
白净细腻,在月光和烛光的杂糅下衬托出他更加俊秀的面孔,我眨动眼睛,这人也眨动眼睛。
目若郎星,好生水灵。
比女孩长得还要灵动。
“公公。”直到我瞟到那男子的穿着,这深宫后院之中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男子出现,连侍卫都无法驻守的地方除了皇上光顾就只有太监了。
只是这小太监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不曾瞧见过你,你是哪儿宫的娘娘新纳的宫女?”他声音温柔,还有些青涩,但看纯欲的长相,似不太大。
我答:“回公公,是花容公主新纳的言儿,原想去给公主去御膳房拿些吃食,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小太监甚是蠢笨,我就算捏着嗓子也能听出声音中的男腔,但是夜渐深,烛光也快燃进,微弱的光似乎还没有比他的眸子亮。
“言儿姑娘,既然是公主寝殿的,那你随小周子来,我带你去。”
我点头,说了句:“多谢公公。”
距离公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我已经走的脚疼了,但是我又不敢大步走把脚露出来。那珠鞋的长度一看就会露馅。
这宫里的人行进速度真是慢,像蜗牛一样。
小周子途中频频回头,我在他那张清俊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一抹羞红,我问他为何一直看我。
他低着头说:“姑娘皭皭如白玉,吾不敢亵渎,只是这世间美物人皆眼馋,冒犯姑娘了。”
“没想到深宫之中还有公公这等文雅之人。”
“姑娘笑话了,花容公主的寝宫就在前方了,既然已经把姑娘送到了,那我就先撤下了。”
“谢公公。”
小太监裹着比他还要大一圈的蓝服,身子前倾,手里也挑这灯,但我看着他油灯里的蜡烛也只剩一个底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迷路。
后来我才觉得自己就是多虑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对这里的每一处都轻车熟路,何须我在这里担忧。
当我进了公主的别院,才发现这里同整个皇宫的装潢色调完全不同,就跟在王府里她的别院一样,都格格不入。
一看便知那小太监没有骗我,这里绝对就是安宛珑住的地方。
我抖了抖身上落的霜,走进院里,发现这空旷飘着花香的别院竟然没有宫女看守,不禁有些奇怪。
窗户半开着,屋里亮着光。我走进敲了敲门,“公主,公主。”
过了良久才有人缓缓开门,安宛珑一脸憔悴,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有着滞气,她只瞟了我半眼,便问:“你是谁?是皇兄的人还是王兄的人?”
“公主,是我,言巡。”我随着她进了屋,立马把屋门关上。
我的声音恢复成正常的腔调,与这张被胭粉遮盖的脸完全不符。
安宛珑眼眸突然亮了起来,半启朱唇,有些诧异,“言巡哥哥,你怎么这种打扮?哥哥他们呢?”
我撂了一下自己的裙摆,那双已经被冻的冰凉的双腿被屋里暖炉冒出热气包裹,竟然觉得有些发热。
“皇上派人监视了他们两个,他们两人必须留在府里,所以只能我来了。”
“可……”
我打断她,“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这样进来?”
安宛珑点头。
我叹了口气,“都是王爷的馊主意。”
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进来,就算让我打扮成太监也比装作宫女好,最起码性别没有变。
当时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安澜之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结果全都弄好之后我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从他脸上的笑我就知道他让我扮女装不仅仅是为了让我混进后宫,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吧。
就算我不会武功了也不用遭此侮辱吧……
这他妈的,该死的安澜之,要不是为了帮珑儿姑娘,这女装我才不会穿!
小剧场:
与此同时。
安王府。
王爷寝房。
侍卫:王爷你已经对着这金簪笑了一个时辰了。
其实侍卫心想:咱家王爷不会傻了吧。
王爷:没想到我竟然捞到了个实力股美人儿。
“蓝侍卫?”
“属下在。”
“你去南街福禄衣饰把他们的店面买下来,以后专门为言公子作衣。”
蓝侍卫一愣,“王爷你确定?”
“千真万确。”
蓝侍卫汗颜,心想:有钱任性。
但是当他快要出门时,听见王爷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按照言公子的尺寸做女装。”
蓝侍卫一听:王爷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