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虽然齐若回应了，但林酒酒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因为她整个人好像处于走神的状态。
深呼了口气，林酒酒说道：“是有关成华的事。”
齐若身形顿时一僵。
“他和我提起你们当年的事了。”林酒酒迟疑着，小心翼翼问道：“若若，那个，事情其实并不完全是你想那样，你……想听听他的心里话吗？”
齐若没有说话。
只要一涉及当年的事和人物，她就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胆小怯懦的女孩，什么话也不愿意对旁人说，一个人独自默默承受着一切，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你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我总觉得你作为当年的受害者，应该有权知道……”
林酒酒话还没说完，齐若就忽然说道：“没关系，你说吧。”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她面容镇定，眼神沉静，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所有的悲伤与难过，像是从未存在。
……
成华第一次见到齐若，是在学校举行的一次讲座上。
当时是深冬，天气有点冷，成华想要风度和耍酷，所以穿得并不多。
唯一与平时不同的是，他那天感冒很严重。
讲座和往常一样，学校的领导在有暖气的台上舒服讲话，全校学生在台下露风听讲。
讲座才听了不久，成华就觉得头疼了，加上他坐很得靠后，吹了不少冷风，很快就咳嗽了起来。
“成哥，你要不去医务室看看？”身后的丁白光问。
“不要。”
他最讨厌的就是医务室，所以想也不想就果断拒绝了，“医务室的那个老头就想要劳资多买点药，劳资才不去。”
“哎，是吗？”
身后染着黄发的好朋友黄尽笑着说道，“成哥，你明明是惦记着老头上次给你屁股的那一针吧，还扯什么买药，你又不缺那个钱。”
“闭嘴。”
成华顺手拿着墨镜就给他甩了过去。
结果没想到甩歪了，墨镜直接飞了出去，不知道飞到哪个幸运班级里，一时没办法找回来。碍于校领导在上头盯着，他们放的凳子又是紧挨着排排坐，根本不好过去找。
成华只能暗暗气闷。
难受……没有墨镜就不能光明正大睡觉了。
感觉有点郁闷着，他就伸手摸摸自己的脑门，觉得还挺烫的，晕乎乎地十分难受。于是缩了缩脖子，问道：“兄弟们，我有点冷，有衣服吗？借件衣服穿呗。”
“衣服？成哥你不是说要风度吗？”
“就是，而且咱们跟着你要风度，也没穿几件啊，现在都还是发抖的。”
“得，安静。”
成华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懒得和他们多说话，打了手势后双手抱紧了自己，一边咳嗽，一边小声嘀咕说着：“好冷，真的好冷。”
兄弟们以为自家大哥在演戏，就没太在意，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成华身旁的几个兄弟听讲座听得烦了，就想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偷偷抽烟，准备着快结束了再回来。
喊成华时，他迷糊着摇头说不去。
丁白光说：“成哥，你好像病得有点严重啊。要不还是和老班请假，去趟医务室吧。”
“去你妹。”
丁白光：“……不去就不去嘛，骂我妹干啥。”
摇头嘀咕着，几人就先离开了。
他们一走，成华的前后左三个方向顿时就空了许多。他一个人在那孤零零坐着，风灌进来时，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哆嗦了好几下，看起来分外可怜。
隔壁班的、坐得离他最近的齐若实在看不下去，就拿了表哥送的粉红小毛毯递给了他。
齐若很怕冷，这个小毛毯原本是特意准备留给自己盖腿的。但看成华这么难受，脸上还红红的像醉酒了一样，齐若怀疑他是发烧了，就鼓起勇气把毛毯拿给了他。
“谢谢。”
没想到还有人会这么好心。在打架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成华很是意外，进行礼貌道谢的同时，还用余光多打量了她几眼。
有了齐若的小毛毯，他整个人瞬间舒服多了，人也没有这么冷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盖着小毛毯睡觉太惹眼的原因，人都还没睡几分钟，就被主讲人直接点名了。
成华一脸没睡醒地站起。
他心想着，不管对方问什么，自己都一概回答说不知道，反正也没有听。
结果主讲人问的却是年级口号。
成华：……靠。
他人傻了。
他们学校有个变态的规定，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只要问到年级口号，回答不上来的都得去老师办公室把自己那个年级的口号重复写三千遍。
成华心里骂骂咧咧，正打算被迫认命时，忽然一只手“叩叩”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作为上课经常回答不来问题，被抽到后都是身边同学提示的学渣，成华很敏锐的察觉到这只手作这个动作应该是想提示他答案。
成华装作不经意间低头，一眼就看到刚刚递给他粉毛毯的女生正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年级口号。
“字小了，看不到。”
成华小声说道。
齐若没办法，只好小声偷偷给他念。
她念一句的时候，他就跟着拿话筒说一句。
“学在苦中求，勤……勤中练；不怕学问浅，怕志短；十年……十年铸剑，只为炉……炉火纯青；一朝出鞘，定当……定当倚天长鸣。”
虽然念得磕磕巴巴，但好歹也算念完了，算是有惊无险，成功与三千遍的抄写擦肩而过。
这种惊险的情况在成华身上时有发生，他自己也早就习惯了，平时都有兄弟们在一边帮衬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次来自于陌生人的善意，却让他印象深刻。
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种理由，何种目的，还是只是单纯的好心，终归成华是记住了她，开始慢慢关注她。
等关注过后，成华才知道她叫齐若，就在隔壁班。
齐若人很胆小，长相不算出色，但是很清秀耐看。人不会打扮，成绩也一般般，是个很乖很文静的女生，在人群里属于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类。
如果对方没有在讲座上帮了他，成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这号人。
后来是怎么想到要接触她的呢？
大概，是那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