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赎清自己喝醉酒犯下的罪过,温阮掏出压箱底的钱给沈沉买了一双鞋,才勉勉强强的堵上了温行之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这件事总算是翻篇了。
但祸不单行,随着她钱包瘪下去的,还有她的身体,正值夏秋换季,早晚温差还是挺大的,温阮一不留神居然又感冒了。
现代文学课上,讲台上的老师讲的激情四射,讲台下的温阮喷嚏不停。
“啊……嚏~”温阮抽了一张纸捂住嘴巴,眼眶迅速盈满了泪水,鼻尖红红的。
宁蘅一回过头来,就看见温阮泪眼朦胧的,她一脸惊讶,“虽然张老师的课讲得很精彩,但你也不用感动到哭吧?”
温阮又抽了张纸擤了把鼻涕,因为感冒,带着几分鼻音,“我感冒了。”
“哦哦,多喝热水。”
说完这句话后,宁蘅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上次我感冒,我前男友就是这样和我说的。是不是听起来很无语?我感冒了还不知道要多喝热水,要你讲。还有热水是万能的吗?感冒也让我喝热水,生理期也让我喝热水,那我直接和热水过不就是了?还要男朋友干嘛?”
像是不解气,宁蘅又嘟囔了句,“死直男。”
温阮默默的打开微信,调到和沈沉的对话框,递给宁蘅看-
阮阮不圆:【我感冒了。】
沈狗:【多喝热水。】
“……”
沉默了几秒,宁蘅开始强行扭转,“其实这也不是绝对的嘛。而且说实话,热水确实对身体好,我们去看病,医生不也是让我们多喝热水嘛……”
温阮收起手机,斜睨了她一眼,“你就使劲编吧。”
宁蘅顿了顿,倔强的坚守自己的观点,“反正我觉得沈沉肯定不是那种直男。”
温阮拍了拍宁蘅的肩膀,“你可拉倒吧,这样下去,你都快变成沈沉的脑残粉了。”
自从上次宿舍聚餐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宁蘅简直变成了沈沉的头号脑残粉,天天在宿舍无脑吹沈沉,尤其是在温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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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冒的缘故,温阮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浑身一点劲都没有,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上午的课,温阮迷迷糊糊的跟着宁蘅走出教学楼。
看着温阮一副蔫巴巴的样子,宁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好像有点发低烧,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因为体质较差的原因,几乎每年换季,温阮都会因为感冒去一次医院,次数多了,她都对医院产生生理性厌烦了。
一提到医院,温阮觉得自己鼻息间全是刺激难闻的消毒水味,她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算了,我回宿舍睡一觉就好了。”
宁蘅还是不放心,“那好吧,我那有感冒药,待会你喝点药再睡一觉。”
“嗯嗯。”温阮挽住宁蘅的肩膀,和她并肩往前走,包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她随意的接通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沈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声线低沉,带着几分磁性。
“北区教学楼a栋。”温阮乖乖的应答,顿了顿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沉随手拿了件外套,出了宿舍门,语调散漫,“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嘛,乖乖在那等着我,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温阮尝试着反抗,“不用了,就是小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沈沉语调平静的提醒她,“你去年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去年初冬时,温阮也感冒了,同时还有些低烧。但她强撑着说没事,死活都不肯去医院,温父温母没辙,最后只能随了她的主意。
温阮喝了点感冒药后,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昏睡了一下午,结果发起了烧。碰巧那天温父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商业活动,温母陪他一起去参加了,温行之去上补习班还没有下课,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等到沈沉放学后,拿着一堆课堂笔记去‘看望’温阮这个病号时,才发现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烧的满脸通红。用沈沉的话来说,要是他晚去一步,温阮估已经烧成了傻子。
从那以后,在关于去不去医院看病这件事上,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决定权。尤其是沈沉,说什么怕她烧成了傻子,她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沈沉就马不停蹄地提溜着她去医院看病。
一提到这件事,温阮就止不住心虚,“那我在门口等你,你快点啊,我下午还有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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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过鼻尖,带来几分痒意,温阮站在教学楼下止不住的打着喷嚏,在她用完了书包里最后一张纸时,终于见到了沈沉。
他穿了件黑色的长袖卫衣,更衬出他肤色白皙,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修长白皙的指间握着个纯黑色的保温杯。少年身形修长挺拔,光站在那里就让人赏心悦目。
温阮刚要开口抱怨沈沉动作太慢,迎面飞来了件外套,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她扒拉开遮住视线的外套,不明所以的看向沈沉,“你干嘛?”
看着温阮身上略显单薄的的衣物,沈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把外套穿上。”
早上起来时没看天气预报,温阮随手穿了件薄卫衣就出门了,室外的风吹在身上时,她才发觉有些凉,因此她难得没反驳,乖乖的穿上了沈沉的外套。
少年身材高大挺拔,温阮穿着他的外套,明显不太合身,衣摆落在了膝盖上方,长长的衣袖空荡荡的在晃荡,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这件外套刚从沈沉身上脱下来,还带着几分他身上的温度,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
沈沉轻笑了一声,拧开手里的保温杯,杯口还冒着热气,伸手递给温阮,“感冒了就多喝点热水。”
温阮接过,小心翼翼的吹着杯口,仰着头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从喉管流入胃里,鼻塞稍微缓解了点。她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眨巴着眼睛看向沈沉,“那我能不喝药吗?”
沈沉拿过温阮的书包拎在手里,闻言瞥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
看来吃药打针这两个,一个都跑不了,温阮终于认命了,垂头丧气的跟在沈沉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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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半吊子的医疗水平和糟糕的服务态度,江大校医院没少被同学们吐槽,再加上学校靠近市中心,旁边坐落着市级医院,大部分同学生病一般都会选择去市医院看。
正值中午,医院里的病患不是很多,医生的温阮很快就结束了诊治,果不其然,又是季节性流感,还有一些低烧,但是情况不算严重,医生只是给她开了几副药,并不用打针。
医院里设施齐全,热水和一次性纸杯都有,温阮就先在医院喝了一副药,午后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倦意,药效开始慢慢发挥作用,困意快要淹没了温阮。
她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催促沈沉,“我们快点回去,我下午有一节选修课。”
沈沉垂眼看向她,小姑娘一脸困到不行的样子,眼睛强睁着,嘴里不停地打着哈欠,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第一次看你上课这么积极。”
温阮揉了揉眼睛,“还不是因为我们选修课老师特别严格,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缺勤一次,平时分就会很低,期末考试又很难,我就靠着这么点平时分保命呢。”
沈沉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都困成这样了,还能去上课吗?”
温阮又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困到能原地睡着,“那怎么办?我们老师每节课都要点名的,除非谁能去帮我代点下名,但是我室友们下午又都有课……”
沈沉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只要有人能帮你代点名就可以了?”
温阮点点头,“对的,我们老师脸盲,根本就不记得我们每个人的脸,只要点名的时候有人应答就可以了。”
沈沉接过温阮手上的药,拨通了温行之的电话,“这不正好有个备胎嘛?”
沈沉简略地和温行之说了下情况,就挂断了电话,朝温阮扬了扬下巴,“搞定了,温行之帮你去上课,你好好的睡一觉。”
温阮意识模模糊糊的点了点头,心里总觉得不太不对劲,走了几步后,她停住了脚步,看向沈沉,“你知道我选修的课是什么吗?”
沈沉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温阮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美妆鉴赏与实践课程。”怕沈沉听不懂,她又特意补充了句,“就是教女生化妆的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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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温行之还不知道自己被沈沉坑了,他正坐在教室后排玩着游戏。
上课铃响后,画着精致妆容的老师走进教室,温行之收起手机,百般聊赖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教室里坐的几乎都是女生。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点名了,他也没太在意,随即收回了视线。
大概过了一分钟,老师才点到了温阮的名,温行之站起来应了句“到。”
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我们这门课还有个男生呢,挺好的,现在社会越来越多样化,追求美的权利并不是女生独有的,男生也可以通过化妆让自己更帅,我们也欢迎更多像温同学这样的男生来听我们的课……”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温行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拍了拍旁边的宁蘅,“你们这上的是什么课啊?”
宁蘅憋笑看向他,“美妆鉴赏与实践。”看着温行之一头雾水的样子,她又解释道,“就是教女生化妆的课程。”
“……”温行之彻底石化了。
神特妈的美妆鉴赏与实践,他一大男的来上这个课干嘛?
怪不得整间教室只有他一个男生,想到刚才那些女生看他时有些怪异的眼神,温行之恨不得把头埋进桌肚里去。
但事与愿违,可能是因为教室里只有他一个男生,老师对他格外关注,时不时的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老师手里捏着一只眉笔,笑眯眯的看向温行之,“温同学知道老师手上拿着的美妆工具,是干什么用的吗?”
温行之顿了顿,迟疑的回答,“画画用的?”
教室里全是女生憋笑的声音。
老师脸上的笑容不变,重新拿起了只腮红刷,“那这个呢?”
作为宇宙大直男的温行之哪知道这些东西,他闭了闭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刷墙用的。”
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噗嗤-”宁蘅再也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神他妈刷墙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