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目光，茅江雪拭去眼泪，哽咽道：“他们唱的是齐歌，我没忍住...”
楚江拍拍她的手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看向远处的宁俊：“这小子有点东西，倒是个人才，我记得他好像是曹宏茂的手下吧？”
白岚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之前曹宏茂深陷重围，就是他奋勇杀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不然很可能全军覆没。”
楚江点点头，“回去之后，让他来见我。”
那些俘虏起初是迫于银威才吟唱，后来想到自己要葬身于此，不禁情难自抑，声音越来越大。
城头上的齐军听见了，都不禁红眼眶。
薛当国暗骂梁军蛊惑人心，又砍了几人脑袋，这才勉强止住颓势。
一直打到傍晚，白岚终于下令撤军。
梁军没占什么便宜，齐军也士气低落，可谓两不吃亏。
回到军营，白岚命人叫来了宁俊。
“你叫宁俊吧，祖籍何处，入伍多长时间了？”楚江询问道。
“回军师的话，末将祖籍就在京城，祖上一直是农户，已入伍三年了，现任曹校尉手下偏将。”
宁俊跪在下方，多少有些忐忑。
得知白将军要见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可现在听军师所言，又觉得不太像。
楚江微微颔首：“今天是你让那些俘虏高唱齐歌的？”
宁俊心头一跳：“末将是觉得，薛当国毫不顾惜这些俘虏的性命，让他们唱齐歌，或许能够动摇对方军心。”
楚江和白岚对视一眼，也不评价他此举对错，沉吟道：“我给你个任务，你若做好了，官升三级，要是做不好就提头来见，可敢接么？”
“啊？”宁俊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楚江。
不等他回答，楚江缓缓道：“我要你带兵，攻下黑水城周边各镇，你如果没这胆量就算了。”
宁俊迟疑片刻，深吸口气：“末将能办到。”
“那好，敢立军令状么？”
话音落地，有人立即将纸笔送上前来。
宁俊郑重地在上面画了手印。
楚江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给你三万人马，限一个月内，将黑水城周边各镇拿下。”
“末将领命！”
待宁俊离开后，白岚忍不住道：“他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你逼他立军令状，万一做不到，杀了岂不可惜？”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楚江正色道：“那些城镇守军并不多，三万兵马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只是时间紧了些，但他一个月拿不下那些城池，也不值得我们重用了。”
白岚思索道：“你想攻下周边城镇，让黑水城变成一座孤城，因为齐军事先没有料到我们会攻打这里，所以应该不会有很多屯粮，后面我们只需要围而不攻，黑水城也守不了多久。”
见楚江赞许的看着自己，白岚却蹙起眉头：“可你有没有想过，齐国皇帝若是知道黑水城被围攻，很可能会派兵支援。”
“你说得不错。”楚江点头道：“但我算过了，薛当国不会轻易向朝廷求援，等到事情无法收场，距离黑水城最近的兵马，赶过来也需要二十天左右，我们只要在此之前拿下黑水城便无碍。”
他说着顿了顿：“那些俘虏的尸体运回来了吗？”
一说起这个，白岚就满腹疑窦：“运倒是运回来了，可我不明白，那些人死了就死了，把尸首运回来做什么？”
楚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天之后，梁军再次对黑水城发起进攻。
但此次并没有用云梯、撞车等器械，连梁军都距离城门老远。
薛当国远远瞧见，觉得纳闷儿。
这姓白的又要玩什么花样？
很快，一辆辆加强投石车被推上来。
薛当国还没回过味儿来，投石车忽然抛上来什么东西，落到脚边才发现，居然是个血淋淋的头颅！
“薛将军！”
白岚在下方高声道：“我们大梁向来仁义，不忍这些被你们亲手杀掉的齐军葬于荒野，特将他们的遗体送回来！”
他话音落地，更多被肢。解的齐军尸首被抛了上来。
薛当国眼前发黑，差点气晕了过去。
这姓白的，手段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杀完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将尸体砍成一块快的送回来。
“这招能有用么？”
喊完话的白岚看向楚江：“万一他们又把尸体扔下来怎么办？”
“不会的。”楚江眺望城头：“薛当国没有救这些人，已经让齐军非议，倘若连尸首都不留，将士们只会跟他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