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青青拔出小剑的一刻,闪动着幽幽寒泽的冰霜便由伤处一路蔓延至战红梅的心脏以及五脏六腑!
神身是不消不灭的,只要不是元神受损,即便是心脏这等重要的脏器损伤到,神也不会死。
身上受着熔岩炼狱能灼干骨髓的炙烤,体内的五脏六腑、仙脉灵根则被北极寒池的至寒冻结冰封。
真可谓是冰火交融,叫人生不如死!
萧青青轻身跃回断崖上,听着战红梅抑制不住地呻吟惨叫,她不紧不慢地甩掉小剑上的血珠。
“今日我施加在你身上的苦痛,不及当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万一,不过好在我们来日方长,就请女君好生消受着吧。”
萧青青轻描淡写地留下这一句话后,就将战红梅及她的惨叫咒骂一同抛诸在了脑后。
崇光仙官一直在焱洞入口等她,见萧青青出来,且自己施在她身上的仙障还已然被撤去,不禁有些忧心道:“公主,您没事儿吧?”
萧青青默默看了崇光仙官片刻。
他是尧泽的心腹,当年的事……
崇光仙官见萧青青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禁又问了一声,“公主?”
萧青青略一回神,笑着摇头,“没事儿,我很好。”她说着抚了抚被炼狱焚风吹皱的裙角,“这洞里确实是有些热,弄得人心头燥得很。我想去北极寒池边静静心。”
崇光仙官默然无语看了她片刻,最后还是垂首道:“好。全凭公主吩咐。”
萧青青乘着大黄回到了十重天后,直接就去了北极寒池。
北极寒池中的寒气太过阴盛,就是崇光这样高明的仙官都有些承受不起,是以萧青青并没让他跟随着进入寒池深处。
崇光仙官也知这北极寒池乃是萧青青的地盘,她一个人在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就没再坚持,只留在寒池外等她。
萧青青进入寒池后,在岸边凝望了片刻。虽然人人都说这北极寒池是她的降生地,与她的摇篮无异。
可是今时今日,在萧青青的眼里看来,这北极寒池并不比五年多以前自己初到这里时多了什么亲切,或是似曾相识。
说到底,一千年前的前尘往事,她还是忘了,忘得个干干净净。
萧青青正往寒池边,自己从前每每和华音君相聚时,都会停留的那片草皮行去时,却听霭霭寒雾中环佩叮当,有数条窈窕美丽的身影提着水桶走了过来,不多不少,刚好七女。
这七名美貌的仙女,可不正是当日曾在寒池边折辱过自己和华音君的桃园仙子嘛!?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萧青青心底暗自讶异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在那一处静静地站着。
众仙女们来得比萧青青早,她到时她们已经装满了水桶,正往回走,走着走着,抽冷子见到前面不声不响地站着一个大活人,可把众位仙女吓了一跳,有一个还不小心掉了水桶,正要发作时,终于看清了萧青青的面容。
众女立时诚惶诚恐地相继跪倒:“拜见公主殿下。”
萧青青对众女的跪地叩拜,却似视而不见一样,径直在当初华音君最常坐的那块草皮上屈膝坐了,挥手间就从空间戒中取出了一张木几,一壶清茶,随即就自斟自饮了起来。
众女见她不吭声,也没一个敢起来的,尤其她们谁都没有忘记过,五年前她们是如何在这个地方对待他们师徒的。
众女对萧青青自然是又畏又惧,可这北极寒池的极寒真不是等闲的仙人可以受得住的,不过一刻钟的光景,有两三名仙女就已经吃不住了。
为首的大仙女见状,只得膝行到萧青青近前,叩地一拜道:“当年婢子们有眼无珠,折辱了公主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萧青青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茶杯移上了对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声音冷冷清清道:“当年莫说是你们,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无知者无罪,自然怪不得你们什么。”
大仙女闻言松了一口气,正要起来唤自家姐妹离开,却听萧青青似笑非笑地道:“我让你们起来了吗?”
大仙女面色一慌,连忙再度压下脑袋,“公主息怒。”
萧青青慢条斯理地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徐徐说道:“我并无意难为你们,只想问你们一些事情。关于一千年前,燃夜神君的过往你们知道多少?”
大仙女面色讶了讶,正待再要开口,却听萧青青又说道:“我不想听那些人尽皆知的,只想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
众仙女面面相觑,大仙女小心翼翼地道:“婢子有点不太懂公主的意思……”
萧青青抬眸看她,“你们日日在仙桃园供职,接待的都是上神界里的神明,这千八百年的,就不曾听到过什么?”
大仙女轻轻吞了一口口水,心知今天若是不让眼前这位满意了,少不得对方得跟她们算一算五年前的那笔烂账。
大仙女思量再三后,似终于想起了什么,才轻声道:“似乎……当年燃夜神君并不曾对那位北海公主……”
萧青青直接打断道:“这个我知道了,再换个别的。”
大仙女面色一僵,良久方又思忖着道:“还有一件……好像曾听一位上神提及过,燃夜神君之所以会落得……那个下场,是因为他背地里与魔族……”
萧青青突然一拍桌案,大仙女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诚惶诚恐道:“婢子只是道听途说,并不能确定其中真伪!公主息怒!”
萧青青皱眉看她,“你说燃夜神君之所以会被施以极刑,是因为他与魔界勾结?!”
大仙女伏下头,并不说话,但那态度已然是在默认萧青青所说的一切……
萧青青沉默良久,终于挥手道:“你们走吧。”
众仙女如蒙皇恩大赦,立刻起身离去。
萧青青捂着额头,闭目冥思。
自从诛仙台的事情以后,她几乎不敢去想华音君,更不敢去想夏阡墨,只怕那伤痛她会承受不住。就好像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硬生生地撕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