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燃夜如约来到北极寒池边。很快,他就在水面上找到了星言的身影。
星言见到燃夜后,愣了一下,随即才急速游到他身边,语气微恼道:“我足足等了你一年,你怎么才来!?”
“一年?”
燃夜皱眉,自己分明只待了一天就来见她了,她怎么说……
随即,燃夜似想到了什么。
“你说你一直待在北极寒池等我?”
星言撅着小嘴,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等你,还去哪儿?”
燃夜略有些惊讶。
从见到星言的第一眼,他就瞧出她是一位神女,并不是凡间飞升上来的仙人或是得道成精的地仙,按理她应该跟自己一样住在上神界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就住在北极寒池中。
上神界中的一日,相当于下仙界中的一年。
自己在十七重天上虽只待了一晚,她可不是要在十重天里等上足足一年嘛……
虽然这件事错不在他,但他却的确让星言等了自己一年之久,想到这里,燃夜道了一句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星言听到燃夜跟自己道歉,立刻眉开眼笑地点头,“好,我原谅你了。”
眼见她在北极寒池中苦等了自己一年,竟然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燃夜很有些出乎意料。
他为人寡淡冷清,并不善言语,虽然人家姑娘轻易的就原谅了自己,但他也只是乏善可陈地“嗯”了一声,随后就恢复了默然无语的状态。
时隔一年,星言再次见到燃夜很开心,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燃夜,我前些天见到我的兄弟姐妹了。我终于知道,我有父有母,并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
燃夜转睛看她,“你的父母是谁?”
“女娲和伏羲,你认识吗?听说他们很有名!”
燃夜略抬了抬眉,这已是他能做出来的,最惊讶的表情了……接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星言说到这,垂下一张小脸,略有些难过地道:“不过我并未见着他们,听说他们是最古老的神明,早已陷入长眠、不在世间了。”
燃夜不会安慰人,又仅仅是“嗯”了一声。
星言叹了一声后,有些苦恼地道:“我的兄弟姐妹们跟我不一样,他们都生得人首蛇身。就我是个异类,我也好想要一条蛇尾巴呀!”
她说着,从水中举出一双纤细笔直、白似粉藕般的长腿。
燃夜见她全无身为女儿家的自觉,不禁皱了皱眉,抬手间一抹薄纱就覆在了她雪白赤裸的肌肤上。
星言见状,立时皱巴起一张小脸,“果然很丑是不是,你都不喜欢看!”
燃夜移开视线,“不丑。”
星言刚刚化出仙身不久,心智犹未完全开蒙,就好像个小孩子一样,并不懂男女之嫌。
她见燃夜不肯看自己,只以为他是嫌自己这两条腿长得丑,遂一把扯掉薄纱,跃出水面,赤身裸。体的站在了燃夜面前。
“不丑,你倒是看呐!?”
燃夜的视线停留在她的一双雪足上,就是不肯抬头。
星言心中又气又苦,几步走到他面前,用双手捧住燃夜的脸,抬起来,“仔细看我!”
燃夜被迫抬起了头,星言不懂男女之别,他懂。
燃夜用手拂过星言纤细洁白的肩膀,一件滚着银边的白狐裘披风立刻盖在了星言身上,他帮她拢了拢领口,遮住星言窈窕动人的身体,叹了一声,很认真地道:“不丑。很美。”
星言偏头看他,“真的?”
燃夜点头,“真的。”
星言凝望了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半晌,终于回嗔作喜,“你说不丑,那一定就是不丑的。”随即,却又略苦恼地道:“不过,我还是想像兄弟姐妹他们一样拥有一条蛇尾巴。”
这之后,二人,不,应该多数都是星言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了一阵子后,燃夜就准备离开了。
临别前,星言有些依依不舍地问他,“你明天还能来陪我聊天吗?”
燃夜想了想,回道:“明年吧。”
星言欢天喜地的点了点头,“明年见!”
上神界的第三天、下仙界的第三年,燃夜再度来到北极寒池边赴约。
一年不见,星言已多少有了些变化。
经过这段时日,现在整个神界的三十三重天都知道,女娲娘娘和伏羲大帝的幺女,经过了上万年的沉睡后,已经在北极寒池中觉醒了。
她的身份如此尊贵,就连天君亦要尊称她一声“殿下”,并赐了她“庆泽公主”的名号,取“普天同庆、恩泽苍生”之意,可见整个神界都对这位小公主充满了希冀与祝福。
因为星言刚刚修得仙身,灵体还不是很稳固,所以她目前仍暂居在北极寒池,没有移居上神界。
燃夜再见到星言时,她已经承了公主之位,并得到了神界司掌礼乐的尊神亲自教化开蒙,指点礼仪。
现在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会光着身子问他,自己的腿好不好看的小丫头了。
“燃夜神君。”
星言穿着公主的华服,肩上仍披着燃夜一年前送给她的那件白狐裘披风,优雅端丽地向他点头微笑。
燃夜见到这样的她,一瞬间竟有些晃神。
下一秒,星言提着裙摆跳入他怀中,喜滋滋地问道:“我好不好看?”
燃夜:“……”
好吧,刚刚的都是错觉,她还是她……
燃夜扶着她的肩,将她推开了少许,然后拱手施礼道:“公主殿下。”
星言皱起一张小脸,“连你也这样对我!我不喜欢,你还是唤我星言吧,我们还同先前一样好不好?”
神界是个颇讲究规矩礼节的地方,星言现在的要求,显然已失了规矩。但燃夜看着她满是期望的大眼睛……
“好的,星言。”
星言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拉着燃夜的手,同自己一起坐在了池边。
“我跟你说啊,自从我当了这个什么庆泽公主,就有好多人送了我一大堆的礼物,这些我都不喜欢。”
燃夜素来不擅长逢迎之道,听到她这样说,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些与星言不认识的神仙都来送上贺礼了,以他们两个人的交情,自己不送些什么,好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遂问了一句。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