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翻墙其实也是一门很具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在第七次爬墙未果,摔回地面上以后,七公主揉着摔疼的尊臀,哼哼唧唧地骂道:“不行了,不中用了。许久不翻墙,果然技术生疏,退步了不少。想当年老子翻过多少高墙大院,视三界大大小小的院墙、宫墙、城墙如无物,就连龙门仙山也不是说翻就翻了?想不到现在却被这么一道小小的宫墙困住,真是英雄末路、可悲可叹啊……”
白筱筱絮絮叨叨的抱怨还没念完,就听一道戏谑的嗓音在后边响起,“病刚好些,就待不住了。父皇命七公主闭门思过,七公主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翻墙。不怕父皇知道后,再给你下禁足令吗?”
白筱筱吓得一个激灵,正要落荒而逃,可看清来人后,立刻改变策略,卖乖装萌扮可怜,“五哥,你可千万别告诉父皇啊!不然他这一次非把我关到死不可!”
白依筱啧了一声,“别胡说!什么死呀死呀的。父皇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会一直关你?!要不是你气得母后落泪,父皇也不会罚你的。”
白筱筱眼珠儿转了转,皱巴起一张小脸,苦大仇深地向白依筱哀求道:“五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父皇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如果他真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那我……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说着就瞄了瞄一旁的宫墙,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架势。
白依筱还真给她唬住了,连忙拦在前面道:“打住!你给我老实点!”
白筱筱涎着脸,凑上前,摇着他的手,撒娇道:“五哥~就你最疼我了。”
白依筱无奈道:“好吧,我什么都没看见行了吧?”他说着,就转身要走,却被白筱筱一把抱住胳膊。
“又怎么了?”
白筱筱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五哥,你也不想看着妹妹一辈子活得水深火热是吧?”
白依筱揉了揉太阳穴,“说吧,你想让五哥干什么?”
白筱筱嘿嘿笑着大力拍了拍白依筱的肩膀,“就是想借五哥的肩膀踩踩,翻个墙。”
“你这小丫头片子,我装作没看见也就得了,你居然……”
白依筱的眼皮一阵猛跳,正要开口拒绝,却见白筱筱咬着他的衣袖,眼泪汪汪地把他望住。
“五哥~”
白依筱嘴角抽了抽。
白筱筱再接再厉。
“五~哥~哥~”
白依筱的牙立刻酸倒一片,终于败下阵来,“好吧。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白筱筱见白依筱答应了,捂嘴偷笑,目光却别有深意,“五哥从前可能真是欠了我的。嗯,还是一个很大的人情债呢!”
白依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是撑着宫墙,蹲下身,“说好了,我只帮你翻过内苑这一道宫墙啊!外面的皇城你闯不闯得出去,我可不管!”
白筱筱撸胳膊挽袖子,“放心!瞧好吧您呐!”
别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身手还真不含糊,手脚并用三蹬两踩地就爬上了白依筱的肩膀。
待她站稳后,白依筱把着她的脚腕,慢慢地站了起来,“怎么样,够着墙头了吗?”
白筱筱踮起脚,伸长胳膊,“五哥,再高一点,马上就够到了,再高点……哎,五哥你说你当初为什么不学点轻功武术什么的呢?否则是不是只需要轻轻一提,就能把妹妹我送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列太监和宫女护着一顶轿辇,沿着甬道行了过来。为首的一名太监隐约看到两道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试图攀爬宫墙时,立刻喝问一声,“什么人!?”
兄妹俩正抻着胳膊,伸脖、踮脚地努力着,这人梯搭得本就有些摇摇晃晃,此时听人突然喝问,二人做贼心虚,立刻跌了下来。
白依筱失去平衡时,第一反应就是接住上面的白筱筱,兄妹俩哎呦妈呀地滚做了一团,狼狈地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爬起来。
那太监挑灯照过来前,白依筱已把白筱筱藏到了身后。
太监借着灯光瞧清了白依筱的脸后,立刻单膝跪地施礼道:“奴才见过五皇子!”
白依筱尚算镇定地整了整弄皱的衣角,抬手道:“起来吧。”
这时,后方的轿辇中传出一道柔美动听的女音,“是小五在外面吗?”
白依筱和白筱筱立刻认出了那道声音,可不正是他们的娘亲母后大人吗!?
白依筱这才看清楚,那轿子正是魏后韦逸雪的凤辇!
白筱筱欲哭无泪地在后边扯了扯白依筱的衣襟,白依筱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请安。
“儿臣请母后安。”
韦逸雪“嗯”了一声,随即就有宫女上前掀开了轿帘的一角。
韦逸雪虽已人到中年,但因天生丽质加之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许间。
她的目光在白依筱身上打了一个转,就滑向了他的身后,视线在那露出的一角衣襟上停留了片刻,就又回到了白依筱的脸上。
“这么晚了,你不在寝宫睡觉,怎么跑这儿来了?”
白依筱打了个哈哈,“嗯,儿臣见夜色正美,一时来了兴致,就想出来赏月……”他抬头看到黑压压的天空,今晚阴天,哪里有什么月亮囧,遂连忙改口,“儿臣是说,听风赏荷……”
韦逸雪低眉一笑,“你这孩子怕是那些文人的酸书看多了。夜里风凉,你若是一时不想回去睡觉,就把这件斗篷披上。”
她说话时,已有一名宫女捧上了一件灯笼绒斗篷。
在白依筱神色怔然地接过时,就听韦逸雪接着道:“还有这些点心,饿了时也好垫一垫肚子。”
望着那件女式的斗篷,和自己从来不吃的点心甜食……白依筱似有所觉,神情有些僵硬地接过东西。
韦逸雪又摘下了腕上的一对儿玉镯,低头在掌心轻轻摩挲了几下后,声音微哽道:“这对儿镯子是当年我与你父皇大婚时,他送给我的。今天就留给你吧,日后若是你寻到心上人,定情成亲,也算一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