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周一上午，把“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还给陈总
作为合同未签之前眼下重点跟踪的客户——“滨江南苑”采购部经理的陈总，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它就是下一个星期，把“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样品，还给陈总的同时，如何用恰当的话术，来回应他对自己所代表的安南太阳能公司，即将要送还未送的和“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一个型号类型的样品的关切。在回去的路上，孙路明，坐在公交车上，想好了下周一给陈总，还“小天鹅”太阳能公司支架样品时，如何与之沟通的话术。
从之前的拜访客户的路数来看，“滨江南苑”的陈总，只要不外出有事，一般情况下，上午九、十点钟，是一定在办公室里。
因为他住在与O市一江之隔的B市，早上8点，他会开着黑色的越野车，从江对岸的B市市区出发，然后，穿过底下是浩浩荡荡奔腾不息的长江水、上面是车水马龙密集的汽车流的长江公路大桥，从江都工业园所在地的九通镇方向赶过来。一个小时车程，9点钟，准时，出现在“滨江南苑”项目工地工程部大院活动板房二楼的办公室里。
从后来的对其跟踪拜访的闲聊中，孙路明知道，丁总、陈总，都是B市人。不仅如此，其开发商，也是B市人。其集团公司，底下有房地产开发公司，有酒店与矿厂等等。总之，丁总与陈总，所在的公司，是B市一个大型综合型的民营集团公司。几年前，房价还在飙高升温的时候，该集团公司底下房地产公司，进军H市的房地产行业。在城南“滨江南苑”的位置，以数亿元的价格，拿下这块地皮。分三期建设。一期600多套，二期500多套，三期600多套。共1800多套商品房，在城南儿童活动中心东侧，建造大型高层住宅小区。因此，丁总与陈总，作为甲方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工程部负责人，带领一班工作人员，常年驻守在“滨江南苑”项目一期已建好封顶、二期正紧锣密鼓地在建、三期尚处在一片荒草瓦砾的工地上，历经数载寒暑，在H市城南这一块荒地与低矮的民房相互交织的地段，绘制城南这一片高层住宅建设小区的蓝图。
所以，作为甲方工程部两个重要的负责人的丁总与陈总，和天下千千万万的创业者一样，常年驻守在项目工地现场。每天到工地工程部办公室里来，或接待材料供应商来访，或者向下属工作人员交待安排事情，或到工地现场解决处理问题。等等，这一切，都是确保工地施工，按已有的方案，如期地完工，顺顺利利地，完成公司交给自己的任务。因此，丁总陈总，二人每天准时地，来到工程部办公室。只不过陈总，每天晚上开车回去。第二天，早上，开车过来。而丁总，晚上，则住在市里的一个小区里。因此，在办公室里，看不到陈总。但一定会见到丁总的。因为他是开发商派驻到项目工地甲方工程部的头儿。
总之，不出意外，上午九、十点钟，在其工程部大院活动板房二楼办公室里，是一定能够见到丁总陈总的。除非其外出有事，否则，上午去面见他们，是不会有闪失的。
这一周，一天上午，孙路明骑着电动车，带着“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准备把它还给陈总。再顺便，向他说明一下，安南太阳能公司的支架，下个星期，送过来。
上午10点，当他拿着“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来到陈总的办公室的时候，陈总坐在办公桌边，看他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的一本资料。资料上，是一串线型的表格。表格里，是黑色签字笔手写的字体娟秀的一个个阿拉伯数字。那是孙路明看不懂的工程材料汇总的明细表。
“陈总！”就在孙路明笑着向陈总打完招呼，并向他办公桌边走过去。陈总听到招呼声，正从桌上的资料，抬起头来，瞧自己的时候，说了一声，“老孙，来了。”
“来了。”说着，就一手胳膊挎到包，一只手，拿着支架，站在一边，对陈总笑着说：“陈总，今天过来呢，一是还‘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二是顺便向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陈总听了，回答说。
见陈总这样说，孙路明，就退回到在窗台边，在那个三人座的红皮沙发上坐下，顺便把“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靠在红皮沙发的脚边，用他事先想好的话，对陈总笑着说：“这个事情，就是我们公司的支架，正从外面采购，估计下个星期，就能送过来。”
陈总听了，从椅子上，转过身子，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坐在窗边的孙路明，说：“是这样啊！”
接着，他又问：“这种支架，是从外面采购的？”
“是的！”孙路明听了，点点头，笑着引用周六王总对其所说的话，对陈总解释说：“这种支架，一般的太阳能公司，是生产不出来的。”
他坐在窗台边，把沙发边的“小天鹅”太阳能的支架，拿起来。指着它，告诉陈总，这样型号的太阳能支架，“小天鹅”太阳能公司，也是生产不出来的。它都是从外面采购来的。它通常是由江浙一带专门生产支架的厂家生产的。一般的太阳能公司，生产它，代价太大。先不说生产这种支架的钢板原材料需要多少钱，光说生产加工这种支架所需要的机器设备，就要占用一个车间。然后，一道工序配备一个岗。五六个工序，配备五六个岗。如其这样繁琐，所花的成本太大。太阳能公司，还不如采用长长的4号热镀锌角钢，一两个工人，切割加工，就能把它解决掉，来的方便。
他笑着，向陈总解释完这些。然后，对陈总说：“这种支架，也只有从外面专门生产支架的厂家生产采购。否则，自己生产，是划不来的。”
孙路明指着“小天鹅”太阳能公司送的黑色大支架，向陈总一再强调，这样的支架，都是从外面支架厂家采购来的。不是“小天鹅”太阳能公司自己生产的。目的，是向陈总说明，这样的支架，自己的公司，也能同样从外面采购一个这样型号的支架样品，送给他们。让陈总相信，自己所代表的安南太阳能公司，在本地的优势，是别的太阳能公司，所代替不了的。
“多少钱一个？”陈总听了，望着孙路明说。
陈总的意思，是这样的支架，统一采购，大概一个支架，需要多少钱。也就是从支架厂家采购的批发价是多少。
“大概四五十元一个。”见陈总这样说，孙路明，就把那天从姜厂长那里听到的价格，对陈总，说了一遍。最后，他建议陈总，可以上网查一下。并说网上有卖这种型号的支架，而且，是明码标价。
孙路明的一番话，说的陈总，连连点头。他表示，等自己公司送的支架送过来后，看看再说。
见陈总这样说，坐在窗边的孙路明，随即，向陈总发出邀请，邀请他和丁总，抽个时间，到离城只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安南太阳能公司考察。
“去过了。”陈总，面对邀请，眼睛里，漾着笑意，最后，泯着嘴，笑着，开口答道。
“什么时候去的？”坐在一边的孙路明，听了，笑着说。接着，又紧跟着，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安南太阳能公司，不就在江都工业园九通大桥底下工业大道路口边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郞腿的陈总，望着他说。
“哪天去的？”孙路明听了，连连点头，笑着，紧接着，又问。
在孙路明一再追问下，陈总，向他道出了原由。陈总说，他到安南太阳能公司，去过两次。头一次，下午下班，回B市的时候，路过江都工业园，他把车子，开到公司门前，只看到一楼车间里，有一个工人，在车间一角，用电动切割机，切割钢材。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后来，听门口保安说，你们安南太阳能公司，在三楼，但现在办公室里面没人了，都已经下班了。第二次，是在早上上班的途中，路过江都工业园，看到九通大桥底下工业路口，公司楼顶上“安南太阳能”五个金属大字，便把车子，开了过去。在门口保安的指引下，上了三楼，一个办公区，一个平板太阳能的样品，还有一个小门，通到里面的车间。偌大的车间里，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操作着，有条不紊地，组装着水箱。
孙路明，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心里却暗暗地，笑着骂陈总鬼得很。到太阳能公司考察，都不向自己招呼一声。这样，由公司领导出面接待，不也正式一点，体面一点，排场一点。公司对这样一个已经谈判并达成一致的开发商的到来，肯定是不会慢怠的，肯定要按礼节正式地接待一番。考察结束以后，说不定，在饭店里，摆上一桌，好吃好喝一番。孙路明，私下里，为陈总这样一个人，只身到太阳能公司，独自考察，而没有受到公司接待，感到不值。其实，这也侧面地反映出，陈总这个人的为人，这个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一个经过生活熔炉里锻造过的扎实精明的一个男人。这种扎实，说明他实在，不是那种虚头八脑，喜欢玩花架子的男人；而精明又似乎暴露出让人讨厌的小聪明，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通晓了你的一切。这种进退自如的精明，做过了头，就是一种鬼。以至于，孙路明，在一边，听了，心里直想骂他鬼。
但又想想，这样私底下骂他，似乎又冤枉了他。因为人家也是在上下班途中，顺道到公司看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象特种兵一样，特地到公司实地查看一番。所以，心底埋怨陈总鬼的很，但这似乎，又是一种无理由的责怪罢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据后来的闲聊中，陈总，以前，也曾到浙江一带打过工，经历过生活的风风雨雨，知道在当下社会里，做事情的不易。从这一点上，又增进了孙路明对陈总本人的好感。觉得他这个人不错。一方面，做事情扎实认真。另一方面，认真中，透出一份让捉摸不透的精明。
这种精明，大概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险恶的社会环境逼出来的。这，从另一个方面，陈总，的的确确，是个实在靠谱的人。只不过险恶的世道，让他穿上一层精明的防护面罩，为他抵御世道的风寒罢了。
陈总，坐在椅子上，向孙路明，述说他到太阳能公司的所见。最后，他问：“在车间里，只看到水箱生产线，怎么没有看到平板集热器生产线呢？”
“还没搬过来。”孙路明听了，借他的话，圆融地说。
“在O市啊？”陈总问。
“嗯。”孙路明听了，朝他点点头。
就在这时，有两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门外，走到办公室里来，找陈总。孙路明见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时间不早了。于是，把“小天鹅”太阳能公司的支架，向红皮沙发底下一塞，向陈总招呼了一声，拿着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