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权早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听南正商问他,便回道,“据说是他们绑夫人的时候,恰好遇到那娘……”阿权本来想说那娘们,但看南正商黑着的脸,硬生生憋了回去,改口道,“遇到叶小姐,情急之下,他们就一起绑了。”
说完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立刻又补了一句,“不过叶小姐并无大碍。”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玻璃房外面,黑色的加长林肯急速驶来,车轮击飞了地面的小石子,停了下来。
南正商也没换刚才的动作,阿权要拿走他手里的平板时,他冷扫了一眼,并没有给他,而是就那么随意的丢在最显眼的桌上。
车门打开,南苑邈从里面走了下来。
已经有半年没来这里了,没办法,做一个集团的董事长,私人时间就是会很少,她忙的不可开交,这里,只交给乔管家打理。
驻守在玻璃房外的保镖们恭恭敬敬的对她颔首,“夫人。”
南苑邈淡淡的嗯了一声,抬眸看向里面。
阳光大喇喇的照在玻璃上,有些刺眼,可她看到玻璃内男人嘴角挂着的笑,更觉得刺眼。
但她早已习惯他这样的表情,心中毫无波澜。
保镖们很快拉开门,立在一旁,她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
南正商的眸子如出鞘的利剑,就那么一瞬不瞬又阴坞的盯着她,好像那眼神能杀人似得,带着莫大的仇恨,追逐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她将整个客厅都看了一圈后,停在他面前,他才收回视线。
他好像又瘦了很多,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
南苑邈不满的皱了皱眉,问阿权,“怎么回事?少爷没吃好还是没睡好?最近有按时服药吗?”
阿权立刻回道,“少爷每天都严格按照您的指示在吃药,睡眠和食欲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叫医生进来。”南苑邈冷着脸命令身后的保镖。
正好她车上的医生都在,没一会儿就给南正商检查完了身体,南苑邈也不问结果,只让那些医生又出去了。
她坐到了南正商对面的沙发上。
“过的怎么样?”她问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她,手里把玩着那本医书,“外面的人眼睛应该没瞎,你也没聋,还让我重复一遍,不无聊吗?”
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又在南家那样的豪门中求生存,所以养成的性格也很冷血怪异,南苑邈早已习惯了,只要他不做的太出格,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今天遭人绑架,差一点就命丧在他们手里。”南苑邈声音暗了下去,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刃,盯着他,“你说,是谁这么恨我,想要我死?”
“很难说,这真的很难说。”南正商转头淡笑着与她对视,灰色眸子里都是邪肆,“你爬到今天的位置,得罪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人没一个不恨你的,他们都想弄死你。“
“是吗?”南苑邈身子往前倾了过去,笑着问他,“那你呢?你恨不恨我?“
“当然,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恨你。”他也笑着回应她,“所以我不会弄死你,我要看你最后众叛亲离生不如死,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从玻璃房外看,这两人都是养眼的出挑人物,又各自带着不同的气场,两人都笑着,看起来好像在聊一件双方都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可事实,并非如此。
南苑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就又恢复淡然的神情,“我给你的人,你弄残了一波又一波,你想干什么?“
自从他上次逃跑被抓回来后,他的性格变得更阴戾,对她派来的人时常加以暴力对待,他频繁的让他们致残,导致她手下的人都不敢过来伺候他,一个个避他如阎罗王。
“怎么?这就怕了?”他依然是慵懒的姿态,好像那些令人胆战心寒的事件与他无关似的,挑唇笑了笑,把手里的医书晃了晃,“大不了全部截肢,我正在研究这些,或许以后还可以帮到他们。”
南苑邈身后的保镖们一听,脸上立时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阎罗王哪里及这家伙的万分之一,阎罗王最起码还有个地狱的原则,而他,是完全没有原则可言的,他就是个世间难得再有其二的极度冷血物种。
南苑邈静静的看着他,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物极必反,难道是她太过严苛,所以才导致他反抗的越来越歇斯底里?
这叫她有些头疼。
或许,她该适当的放开他一些,而且,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值得她去关注。
思及此,她站起来道,“别太狠,像个人一点。”说完又吩咐阿权,”“好好伺候少爷,尤其是药,不能停。”
南正商觉得很奇怪,以往每次她来,都会亲自查看他喝的药,吃的饭睡的房间,小小大大吃喝拉撒,她都要询问一遍,最后还会在这里坐上半天,和他一起吃一顿晚饭再走。
可今天她好像很着急要走,没什么耐心在这里浪费。
南苑邈吩咐完这些就匆匆走了,出了玻璃房门,乔管家正好从车上下来,躬身汇报道,“兄弟俩什么都说了,是同一个赌场的小混混告诉他们关于您的详细出行情况,我已经派人去抓那小混混了。”
“不必了。”南苑邈出声打断他,左右扫了一眼房子外面的保镖,”让他们都撤了吧,今天起,给他点自由。”
乔管家愣了一瞬,心下诧异,不过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恭敬的回应,“是。”
“那女孩呢?有结果吗?”她紧接着就问。
乔管家跟了南苑邈三十年,亲眼见证了她从一个众星捧月的豪门千金变成冷傲霸道的女总裁,这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不计其数,她早已练就了一颗冷硬泰然的心,不论多大巨变,她都能淡然处之。
可自从见了那个女孩之后,她就有些变化。
虽然表面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可他多了解她,当即就感觉到她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