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到一半，林彻戛然而止，忽然发现不对劲。
筑基境……不是应该凝聚出液态法力吗？
为什么他没有？！
冷静下来，林彻内视自身丹田，一时有些懵了。
丹田中，此时盈满了乳白色的雾状法力，丝丝缕缕，如烟如絮，沉浮涌动，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可这压根不是筑基境该有的样子啊！
从炼气到筑基，标志性的变化就是丹田中灵气化液，凝聚出真正的“法力”。
炼气境的法力虽然也叫法力，本质上却只是精炼过的灵气，使用起来消耗极快，所以炼气境修士才无法驾驭飞剑，支撑不起那个消耗。
仔细检查修为，林彻发现自己既不是炼气九层，也不是筑基境，而是来到了一个诡异的、介于二者中间的一个状态。
比炼气九层高，又不到筑基境，这算是……炼气十层？
他茫然地睁开眼，眨了眨。
修仙界，有炼气十层这回事吗？
在他发呆之际，被他压在身下的许媚娘，也察觉到了他身上诡异的变化。
许媚娘吃惊道：“你……你究竟怎么回事？明明突破炼气九层，却并未灵气化液，没有筑基，怪胎……真是个怪胎！”
林彻回过神，面部表情阴沉下来。
自己身上的情况，他也毫无头绪，但眼下还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低头看向许媚娘，伸出一只手掐住许媚娘的脖子，面无表情道：“说，是谁打晕我，夺走我的剑种？”
许媚娘面露惊慌之色，她丹田内的法力已尽数被林彻吸干，一时半刻休想恢复，在那之前，面对林彻毫无还手之力。
“你说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林彻冷冷地盯着她，缓慢加重手上的力道，许媚娘张大嘴巴，逐渐被窒息感包围。
“说出名字，我就放过你。”
许媚娘试图掰开掐住脖子的那只手，奈何林彻的力量远胜过她，任凭她如何挣扎，掐住脖子的手只会越收越紧。
“我……呃……放开……咳咳……我说！”
林彻松开手，许媚娘失去力气，瘫倒在床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咳咳！那人是谁……咳咳！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决不能告诉他是我泄的密。”
林彻淡淡道：“我答应你。”
许媚娘咬牙道：“暗害你的人，是萧凌！”
萧凌！
听到这个名字，林彻瞳孔微微一缩，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萧凌……原来是他。”
对于幕后凶手的人选，他早有猜测，萧凌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是九幽宗大长老的独孙，身份尊贵，修行天赋极高，是九幽宗年轻一辈最出众的几人之一，也是野心最大的一人。
他从林彻这里夺走无上剑种，无非是想借此提升实力，压过其他几名竞争对手，成为九幽宗年轻一代第一人，独享优渥资源。
只是……
“萧凌啊萧凌，”林彻眯起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冰冷寒光，“在我父亲还是镇狱峰峰主的时候，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异姓兄弟，在所有名字中，我最不愿听到的就是你！”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多年前自己和萧凌一起游山玩水、赏花鉴月的情景，往昔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缓缓攥紧拳头，指甲陷入肉中犹自不知，林彻惨笑道：“十年兄弟，一朝仇敌，萧凌！从今日起，你我生死相见！！”
听着他嘶声低吼，许媚娘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半晌，林彻松开手，在许媚娘洁白的胸脯上抹去掌心血迹，平静问道：“你为什么认识萧凌？”
许媚娘不敢不答：“奴家数年前在外游历，有一日看中一个白面书生，本打算将其掳至洞中享用快活，不小心被萧凌撞见。那萧凌并未对奴家痛下杀手，反而以礼相待，邀请我去他的秘密洞府作客，一来二去，便建立了固定联系……”
林彻冷笑：“就这？”
萧凌何等身份，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和一个筑基境的散修魔女勾搭在一起。
许媚娘贝齿轻咬红唇，讷讷道：“有时，他也会让奴家去陪他的一些客人……”
“哼。”林彻讥讽地笑了一声，这才像萧凌的作风。
“萧凌既夺我剑种，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留下后患才对，为何我非但没死，醒来后又会出现在你的洞府？”
这个问题一出，许媚娘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神色，期期艾艾道：“此事……萧凌动手那晚，我正好在他身边，他将你打晕、取走剑种后，本想拍碎你的脑袋，手扬起半天，却迟迟不肯落下。”
“我见他心生犹豫，猜到他是念及旧情，不忍亲自动手结束你的性命，便毛遂自荐揽下这门差事。等他们走后，我偷偷把你装进专门用来捉人的法宝锦囊中，谎称已经把你杀了，这才将你带回洞府。”
林彻皱起眉头，“你为何要这样做？”
许媚娘偷偷拿眼瞅他，嗫嚅道：“你是九幽宗镇狱峰少峰主，虽然已经落魄，曾经却也是我想都不敢想、无法触及的大人物。我当时头脑发昏，只想体验一下以前高高在上、立于云端的贵公子，屈服在我裙下乞怜摇尾、跪求恩宠是什么感觉……回过神来，就已经做出了那种事。”
“……？？？”
林彻一脸懵逼地听完，满头都是黑线。
无语了。
搞半天……他之所以能捡回一条性命，竟然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
这叫什么事儿……
他冷笑道：“所以你是打算玩腻了再把我杀掉？如此一来，既完成了萧凌的任务，又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岂不两全其美？”
许媚娘慌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从没想过杀你啊！只要你一直待在这座洞中，就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林彻撇撇嘴，“你猜我信不信。”
说完，抓住许媚娘的脖子用力一拧。
喀嚓！
许媚娘的脑袋折成一个诡异角度，死于非命，脸上还凝固着浓浓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似乎在质问林彻为何不讲信用，明明答应了不杀自己，却出尔反尔。
起身穿上衣物，望着床上一丝不挂、皮肤松弛、面容苍老了几十岁的尸体，林彻目光下移，伸手撸下许媚娘右手的储物法镯，戴在自己手腕上。
“淫魔，作恶多端！杀你，我林彻问心无愧！”
丢下最后一句，林彻转身大步离开石室，目光坚毅。
魔窟之外，还有更强大的敌人等着他，杀一个许媚娘，只是这一切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