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多少存款?”两个人难得有平静待在一起的时候,江芥半躺在沙发上,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杨聘抬起头,神色有些迟疑:“上个月那六百多,还有一点存款,也就两千出头吧,你也知道…”
后半句杨聘没好意思说出口。
但江芥明白,按照王翠翠那个花销和刁钻的性子,存下钱就怪了。
她换算了一下现在的物价,从里屋急匆匆的抱出来前一天找到的那个盒子,认真的说:“这里有一千五,还有些零碎首饰,你改天帮我问问能卖多少钱,全部处理了,然后拿钱买辆二手拉猪车,你不是刚好会开,咱们抽时间去繁殖场直接买小猪仔。”
杨聘愣了,倒不是对于置办车这件事,而是拿到手里的可是真真切切的票子,从来都是从他手头抠钱连零头都不留的王翠翠竟然主动给他钱?
看起来还是压箱底的,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喉咙有些发干,杨聘缓声问了一句:“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江芥本来想说随便找的,又觉得这是个扭转印象的好机会,故意叹了口气,真切的说:“我知道从前对不住你们,那都是因为我想有个咋们两的孩子,但越想要就越得不到,火气也愈发大,是你们俩遭罪了,这些年拢共存下这么点,都花出去吧。”
杨聘愣住了,半晌后期期艾艾的说:“你之前是因为没给我生个孩子才……?”
江芥没有否认,旧社会的农村可没有那么先进,封建的很,没有自己的孩子那就是原罪。
要是把她的混账归于没有孩子的郁结于心,再合适不过。
反正从今以后这具身体都是她江芥掌管了。
杨聘慌忙摆手,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蹲着就像一只急于解释的大型犬。
“我不是那种人,翠翠,有没有孩子都一样的,而且咱们有羊羊,我知道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带回来她你心里不舒服,但我发誓,羊羊就是被别人扔下来的可怜孩子,不是我出去…出去胡混的。”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消弭了不少。
江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哄道:“你又不像我,真有女人喜欢你你恐怕避如蛇蝎了。”
杨聘的身子僵了一下,江芥没注意到。
江芥检查了一下手头的东西,一股脑的交给杨聘,叮嘱道:“咱们就开始吧,这些我也不懂,就全交给你啦,咱们刚开始,就学刘老大弄个小一点的猪场,养个几百头,把口碑先做起来。”
方方面面都要花钱,江芥也是顺势而为,她没什么实际经验,只能全靠这个老好人丈夫,毕竟给村里村外帮忙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点的。
不过从零开始做,猪舍怎么设计怎么修也就算了,这教材的开支可是老大一笔钱。
杨聘愣愣的看着眉飞色舞的江芥,心跳如鼓,好像从那天在外面醉倒回来以后就变了一个人,至少在从前,王翠翠的眼光不可能这么长远,估计让她说养两头猪都嫌弃的不行了。
她,莫不是受了情伤?
那些本子里不是写什么爱而不得就会奋发图强?
杨聘不是没有一个丈夫的自我定位意识,但他没办法,就跟古时候那被强抢的压寨夫人,土匪头子再祸害八十个他也管不着啊。
村里人总说他空有个头不长心眼,他从来不反驳,不是因为孬,而是没必要,真动起手来谁也打不过他,但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回过神就看见分析的女人正狐疑的看着他。
他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江芥旁边看了一圈,“羊羊呢?”
小姑娘又没有到上学的年纪,又粘爸爸,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
杨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她好朋友一家要搬到外地去了,老房子拆迁,道别去了。”
江芥眼神放光,立马就站起身:“拆房子是不是剩下很多红砖呢?”
“是啊,这又不值钱,他们那房子好多年了,拆了也就是怕有些人撬开锁进去乱折腾,还不如毁了。”
不值钱好啊,可以全部买下来,红砖正好可以在后面修一个大粪池,混合水泥,就是个天然的沼气池了。
看起来不怎么重要,但东省一点西省一点,就能省下好大一笔开支,加上首饰卖的钱,他们的创业之路就可以稳步开始了。
把这个计划跟杨聘说了以后,对方丝毫没有犹豫,攥着二百块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家,半个小时后又回来了。
“怎么样?”江芥急促的问道。
杨聘喜笑颜开,将钱原封不动的递给她:“他们说这样就不拆了,本来那块地基就是你爸租给他们的,咱们给他解决他们空手走,正好。”
“真有你的。”江芥夸了一句,他说得轻松,估计中间还是费了些事,正好羊羊跟他们家孩子玩的好,才谈的轻而易举。
杨聘耳根发红,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江芥看在眼里,暗道了一句要命,谁能拒绝动不动脸红听话能干长得还帅的忠犬呢,关键还是自己老公。
王翠翠,我恨你是个瞎子。
胡思乱想是一回事,正事还要弄,江芥想了想又说:“咱们还得选个地址,得离村子远点,不然味道太大了。”
杨聘这回丝毫没有犹豫,朗声说:“不用你担心,我早就有现成的了!”
“什么意思?”
杨聘稍稍得意:“羊羊那个朋友的家长去年也做过这个,不过得了猪瘟,分文无收,猪舍是现成的,村里人怕感染也转不出去,我刚给他说了一下,几百块钱就能拿下来。”
“钱还是要给的。”末了江芥故意逗他,挑眉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样怕传染?”
杨聘:“我读过书,消杀彻底没问题的,这都过去一年了。”
还知道消杀,江芥看着面前的汉子,真觉得他的思维挺超前的,至少不像现在世界应该有的发言。
想着想着又摇摇头,总不能对方也和她一样是被破书诓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