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重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疯狂的蹭自己指节流畅,空空如也的手,“你怎么了?”
江芥举起手,仿佛看见自己因为杀人入狱,魔怔道:“杀人!我刚才犯病了吗?是不是失去神智把同伴当成怪物砍了,然后失去记忆精神错乱!”
戚重:“你还有这种经历?”
江芥哭丧着脸:“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呜呜,想我一辈子作恶多端,坑蒙拐骗,竟然栽到了这种破地方,我命好苦啊,我连个坟头都买不下来…我那好赌的爸可怎么办啊…”
“那你还真是活该。”戚重看她胡言乱语,强硬的捆住了他的手,嗤道:“杀个屁,冷静一点!”
江芥仰着头,可怜巴巴:“可我冷静不了,因为我是一只开水壶。”
“……”
旁边的陈骥也开始发疯,不住的往墙上撞,嘴里还神神叨叨念着‘我不是故意的别来杀我’之类的话。
戚重抿唇,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他扫了一圈房间。
目光定在那扇半开的窗子上。
几分钟后。
“你捆我干什么,我可没那种癖好!”江芥瞅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绳子,不住的挣扎起来,没想到绳子竟然是松的,她立马跑到了房间的另一端,警惕的注视着疲倦的男人。
戚重抬眼:“你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了?”
江芥一头雾水:“我只知道你让我过去,然后我就晕了。”
戚重道:“你叙述了自己的杀人经过,挺真的,如果能出去的话,建议自首或者去趟精神病院检查一下既往病史。”
“你什么意思?”江芥扯着男人的胳膊,誓要讨个说法。
戚重扒开她的手:“别闹,救人。”
出门的几步江芥也听明白了当下的处境,窗外树上的蜡烛会致幻,她当时还觉得好闻狠狠吸了好几口,一想就觉得自己笨的像猪。
妈的,这年头连一颗圣诞树都会幻术。
外头果然惨不忍睹,煤油灯被白炽灯替代,书架桌椅倒成一片,人们扭打在一起,每个人都血肉模糊,分不清是红漆木偶还是活人,连戚星也中了招,躲在角落,没有攻击别人,神色透露出癫狂。
地面上的血迹汇聚成无数条小河,被踩了又踩,抹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那种轻微的香气还残留着,混合着血腥味,格外难闻,江芥倒抽了一口凉气,胃中当即翻腾。
好在来得及时,没有铸成大错。
戚重道:“你负责那边我负责这边,快点关窗,一点儿缝隙都不要留!”
“知道了。”江芥动作麻利,不到五分钟就关好了所有的窗子。
可人们却没有清醒的意向。
江芥想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甚至还用棉花把缝隙堵上了。
戚重神色凝重,顺手挡住了一个人的攻击。
“陈骥!”江芥突然想起来,里面的窗子虽然关上了,但刚才这人并没有跟着他们出来。
她不得已捂着鼻子又进了一次木偶工坊,果不其然,窗户大开,里面没有陈骥的踪影,撇了一眼圣诞树,本来黄色的蜡烛竟然透出了淡淡的红,她不敢再看,赶紧关上了窗子。
来到外面,那些人逐渐清醒。
她走到戚重面前,皱眉道:“陈骥不见了。”
“先不管他,你再检查一下其他人的状态。”戚重扶着戚星的肩膀,正在喂水。
江芥一个一个数过去,之前以为的二十个人其实只有十一个,加上他们总共十四个人,其余全部都是和人等比例的木偶,之前没有交流光又太暗,才会看错。
角落有具瘦小的尸体,看不出男女,整个腹部干瘪下去,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眼睛还睁着,是被活活打死的。等于现在只剩下十三个人了。
十三,放在西方,可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
空间被一种无言的恐惧笼罩,有人神经兮兮的嘟囔,有人小声啜泣,有人埋怨,这突如其来的战损让所有人都破了防,因为没一个人考虑到按提示躲在客厅也会中招。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稳定民心,姓李的波浪卷女人站起了身,她也鼻青脸肿,声音颤抖却有力量:“死了一个,还好。”
“什么叫还好!小茉死了!我他妈怎么跟他妈交代!我们年底要结婚的!她死了!”江芥望过去,有个年轻男人抱着角落的尸体哀嚎,涕泗横流,整个人抖的像个掉了螺丝钉的机器,他哭道:“她也是第一次啊,我上个世界是数独,这回怎么这么惨!这天杀的世界!没了她我可怎么活啊!”
江芥虽然惋惜,但已成定局的事情也改变不了,安慰只会让人更加崩溃,所以没开口。
男人哭着哭着突然站起身,踹翻了面前的所有东西,低吼道:“为什么是她不是你们!为什么死的是她!”
空气中静默一瞬。
“是你就好了?”波浪卷看出了他的自私,厉声道:“你他妈有完没完,你女朋友还让别人看着吗?你问问人家,谁打死的你女朋友?”
波浪卷不说还好,一说直接把矛头引向了江芥他们。
男人双目赤红,指着这边大声道:“是你们,都怪你们!…提示都说了要在客厅当木头人,你们为什么要跑进去,是你们害死了小茉!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就要冲过来拼命。
王志忠见情况不对,和短发男一左一右抱住男人,劝道:“后生你想想,如果不是人家你也活不到现在不是?”
男人不甘心,妄图挣脱禁锢:“就是他们——”
“拜托,我们就算不去外面的窗子也是开的。”江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虽然理解男人的痛苦,但还是辩解道:“我的盒面没这个提示,而且人就在你旁边死的,你不觉得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吗?”
横竖都会出事,怎么就让他们背锅,她刚出来时候看的明明白白,就属这男人打他女朋友最狠。
说白了,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想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罢了。
见男人一时半会冷静不了,粗鄙之语不停往外冒,好脾气的江芥也忍不了了,在她眼里,发泄可以,带祖宗八代就是你的不对了。
刚准备起身,戚重却抢先开了口:“你放开他,让他过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