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蒋旭东为什么对她莫名其妙的好,但就这件事情来说,他是有心的。监狱不比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猛兽,只有他这种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江芥露出一个笑,适当的示好她也损失不了什么。
蒋旭东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上牙,轻轻的看了前面的女人眼,女人虽然在笑,但肩膀紧绷,手指颤抖,明显就是害怕的状态。
她已经对这里的生活产生了恐惧并且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了情感的寄托。
很好,下一步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蒋旭东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要不是看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他妈才不管这些破事,不用给我保证,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是女朋友吗?”江芥好奇抬头。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除非他们之间有种牵绊,爱屋及乌这个原因,但还说得过去,不过如果是情感上的那就涉及替代了,江芥暂时没有当别人替身的打算,也对不起那个女孩子。
毕竟谁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工作时候对别的女人好只因为跟自己像,太离谱了。
在江芥胡思乱想的时候,男人沙哑开口:“不是,一个亲人。”
江芥以为他是因为无法出去才情绪不好,安慰道:“别太难过,人家物资都能送进来,你也可以出去的,你们肯定能见面的。”
“见不到了。”蒋旭东说:“她死了。”
“…对不起。”
“没事。”蒋旭东微微眯了眯眼睛,直直的盯着江芥的眼睛,森然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不会放过他的。”
口述只能听见他,并不能知道这个“他”是男是女,江芥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安慰,并且想到了什么。
“你来做狱警就是因为这个吗?”不然怎么会有人把一辈子交代在这里。
之前听宋雀说,不光这里的犯人大多孑然一身,连狱警也特意挑选的孤儿或者和社会脱节的人,主动应聘的少之又少,算是双方都是灰色人士。
蒋旭东才来了三个月,很难说不是抱着目的,而为亲人报仇就是最合理的原因。
果不其然,蒋旭东点头:“是。”
江芥没撞见过这种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带入自己恐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大家都说原谅原谅,可除了受害者和亲人,谁又能替他们原谅。
所以蒋旭东的选择,她无法发表评价。
狱警的待遇就是好,吃完饭还有专人收碗,江芥态度良好的把碗递过去,“谢谢。”
就在交接的一瞬间,那个穿防护服的小个子金发男人,大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枪响。
随即是冰凉的机械音:“警报警报!一级红色警报!全体注意,一级警戒!全体注意,一级警戒!”
这刺耳的音调重复了好几次,餐厅一下子骚乱起来,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一下子不受控制,幸好人说分批进餐的,这里只有几百人。
“怎么了?”江芥被宋雀拽的一个趔趄,差点踩到刚才的尸体。
“他妈的每一天安生日子,蹲下!让你出来的时候再出去!”蒋旭东皱眉,从腰间拿出枪冷声道:“都冷静!原地蹲下!原地蹲下!”
江芥想到之前的那场暴乱,鼻腔仿佛还残留着那个时候的血腥味,他不敢在磨蹭,和宋雀两个赶紧蹲在了桌子底下,还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透过缝隙往出去看,外面杂乱一片,突然涌出来一大批狱警,拿着枪到处走动,不时抬起犯人的头,好像在找什么人。
勤杂工的身体就躺在旁边,脑后汩汩的流出鲜血,死不瞑目。
江芥瞥了一眼,忍住胃里的不适,将宋雀的头埋在了自己怀里。
“姐姐,我们会死吗?”
江芥的身体在颤抖,深呼吸一口气:“不会的,他们找到人应该就好了。”
蒋旭东也在那些人之中,身影高大伟岸,步履不停。
她在对方离开前好像听见了一串数字,似乎是026…众所周知,这是幽灵监狱的犯人编号,他们在找犯人?
江芥扒住餐桌边缘,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看。
这场混乱持续了只有几分钟,因为几分钟后,一切都安静了。
那个犯人被押了出来,狱警用枪抵住他的后腰:“就是他,找到了!快去报告!”
那是个年轻男人,头发很长,戴着眼镜,面色冷淡,胸前的编号是569,他甚至没有反抗,被推着往前走。
蒋旭东就站在那人面前,确认了他的身份,随后在通讯器上点了两下,食堂的电子屏幕立马就亮了起来,显现出一个人影,模糊的看不真切。
老吴谄媚的迎上去:“监狱长,粤语者编号569,姓名李恩,已缉拿,请求立即处决!”
屏幕上的人用了变声器,声音很奇怪:“处决吧。”
随后就有两个狱警押着李恩跪在了地上,食堂还有几百个人,他们视若无睹,就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那个人。
而李恩面无表情,反复处决的不是他一样。
老吴转过身,架子摆的很大:“都听见了?在监狱长的眼皮底下越狱,我看有人是活腻歪了!都给我看好,别他妈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看个屁啊快点枪毙!”
旁边的小狱警似乎想要表现,立马将枪上膛,抵上了李恩的眉心。
江芥偏开头,不想看见这幅画面。
所有人唯监狱长马首是瞻,既然对方开了口,这个人就没有活的可能。
从他们为找一个人杀了好多人就能看出来,这些狱警根本不在乎真相,眼里只有杀戮和权利。
狱警眼神一凛,就要扣下扳机。
李恩闭上眼睛,笑了一下。
“等等——”竟然是一直没有开口的蒋旭东站了出来,他定定的望向屏幕上的人,不卑不亢:“在我的记录中,李恩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出逃迹象,您…是不是弄错了?”
此言一出,群体噤声。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反抗监狱长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