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忘记这不比空港花园的独栋，以为江芥在生闷气刻意不开门，将门敲的震天响。
邻居不堪其扰探出头：“敲什么啊，里面的小姐刚才就穿戴整齐的走啦！穿的珠光宝气，像去约会呢！你是她弟弟吧，打电话问问！”
萧望的脑袋全被这句话占领，什么珠光宝气什么约会什么弟弟，每个词语都踩在他的雷点上。
她会和同龄大叔产生爱意吗？还是会如法炮制的救赎另一个像他一样的年轻男孩？他们会亲吻，会拥抱，会…
越想，萧望就觉得自己脑袋里装了一吨炸药，只需要一个引线，就会爆炸。
他心乱如麻，编辑好的消息删除数次，最后只卑微的问了一句：“你在哪？”
一直等到两个小时后，才收到一条回复：“在和程导吃饭，勿催。”
江芥突然觉得年下男也不好，还没确定关系就如此粘人，万一以后在一起，岂不是日日没有空闲，更何况萧望都已经算克制了。
“在想什么？”对面的儒雅男人温和的问道。
江芥抬起头：“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罢了。”
时间拉回两个小时前。
江芥刚准备收拾东西去环宇和林蔚对峙，为此还换了一身颇有气场的白色西装裙，戴了珍藏多年的珍珠项链，为的就是表现自己还没落魄到那个程度。
结果刚走出门，工作电话就响了，她接起来，对方礼貌的说：“是江芥小姐吗，我是程守导演的助理，方便的话可以在试戏之前见个面吗？”
随后说了个餐厅地址。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的小姑娘了，程守那个名誉地位也不至于朝女演员下手，更何况人除了业务能力超强，还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就是不明白那么多人抢破头的一个角色，怎么还要吃饭聊，她自认为魅力没有这么大，想着可能是几千人选妃似的名场面，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家私人餐厅。
正前方古色古香的屏风后站着一个人，四十来岁，穿着长褂，岁月并没有给他带来沧桑的刻痕，反而多了一份温柔的儒雅，竟然是程守本人。
导演大多脾气古怪，见的人多了性子也不会太柔和。
江芥咽了咽口水，二十多年加起来的稳重也在见到尊重的前辈时消失殆尽，她走过去，克制的问候：“您好，我叫江芥。”
程守看了她很久，随后才笑了一下：“我认识你。”
轮到江芥错愕，电影圈中颇负盛名让影帝影后趋之若鹜的知名导演竟然认识她，多少有些魔幻了。
江芥以为他是客套，心中默默地感叹了一句脾气真好。
“不用紧张。”程守领着人在餐桌前坐下，姿态随意，一点架子也没有，倒像是多年老友：“实际上白鹭洲的电影我托人联系过你的公司，被拒绝了，也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见你。”
“白鹭洲？”不就是那个斩获国内外各大奖项的封神电影，女主角还因此获得了影后，江芥还当对方是说错了。
程守点头：“虽然大家都觉得他完美，但我却觉得有些瑕疵，比如女主角的世俗感，小楚尽力了，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演员，但那百分之一，只有你能做到。”
江芥礼貌的笑：“程导过誉了。”
“我和萧长风是校友，他一直很有野心。”程守摇头：“你的经历和白鹭洲的主角完美契合。”
他叫的是全名，而不是萧总。
江芥突然明白世俗感的百分之一在哪里，因为白鹭洲的主角就是一个被人收养的十几岁小女孩，最后被残忍抛弃，从小岛中搏杀而出，却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是幻梦。
还有谁能比她更合适。
如果不是筹备计划在前她被收养在后，她都以为原型是自己了。
江芥看程守提起萧长风的时候很平静，也放下了一些旧友破裂的猜疑，轻声说：“都过去了。”
如果程守真的找过她，多半是萧长风从中作梗，毕竟前几年她没有经纪人，选剧本代言都要从萧长风本人经手，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明白已经错过了多少爆火的机会。
程守从窗子外面的苍青色天空收回目光，感叹道：“不过能再次合作，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现在说到合作，江芥还是本着对双方负责的想法：“其他试戏的人呢？”
程守却笑了，随口说：“你可是安迪尔老师介绍的演员，当然是内定了，并没有其他人。”
“这种玩笑可不敢乱开，谁都知道您的眼光刁钻，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江芥也笑，心里却觉得面前的人和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定的这么随意吗？
万一她不够期望值，可是直接影响到票房的。
说白了，程守还在电影圈就等于做慈善，众人对他的期望很高，但也不能消耗情怀。
程守看她认真，解释道：“小成本电影罢了。”
“……”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谁不知道他手里的短视频都寸长寸金。
江芥苦口婆心：“我还是觉得…”
“不用说了。”程守摆了摆手：“你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没有没有。”都这个份上了江芥也不好意思再苛求。
说白了导演都不在意她怎么能对自己产生怀疑。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反而距离更近，江芥还发现他也喜欢一个叫温斯特的小众艺术家，说话也越来越放松，不再用敬语。
最后回完萧望的消息，程守敲着桌面，苦恼道：“之所以不让你试戏，是因为最近的全部工作量都用来寻找男主角了。”
”男主？”
说实话，江芥拿到的剧本只有剧本粗纲，上面并没有男主。
程守挑眉：“一个从小被关在地下室与狼作伴的少年，本性纯朴，只懂横冲直撞，火灾后误打误撞的跑了出来遇见女主。”
江芥睁大眼睛，她以为全部围绕着女主，精神有问题的女主已经很少见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设定的男主，很有特点。
本质上是一个相互救赎的故事。
“应该不是爱情吧。”江芥不经意的问。
程守：“那样就俗了，他们哪懂什么爱不爱，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因为如此，演员才难选。
现在流量当道，光少年一项就把演技派隔离了大部分，就算有灵气的小演员，十几岁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诠释好这个角色。
江芥想了想：“就没一个合适的？”
程守的电影应该是挤破了头才对，大海捞针也不至于。
“难两全啊。”程守摇头：“阴柔者阳气不足，阳刚者外形不符，怕是难了。”
江芥也出不了什么注意，从前萧长风管制颇严，也没有认识新人的条件，她实在爱莫能助。
吃完了饭，才发现程守的家离她的房子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两人一起往外走，江芥拿出手机看了看，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萧望的，她拧眉，刚才聊的太过热切，倒是忘了将静音关掉。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按照萧望的性子，没准又要吵一架，江芥想着，又将手机黑屏了。
程守步履轻缓，温声道：“男朋友？”
江芥摇头：“不是。”
程守往前走了几步，状似不经意的说：“最近那些新闻我都看了，且不说假扮豪门这一项，单论桃色新闻，也不知道造谣个相匹配的，就萧家那小子，也未免太离谱了。”
江芥讪讪一笑。
离谱什么啊，他们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