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后,北大营失守,日军占领大帅府。
此后仅四个月,东北全面沦陷。
同时,在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央红军被迫实行战略性转移,进行长征,导致东北方面抗日队伍与党组织失去联系……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东北革命军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以游击、潜伏、暗杀等方式,持续与日寇展开周旋……
1936年的奉天,满城飘絮。
奉天商务总会大楼前,一辆豪华进口汽车慢慢悠悠地开过来停下。
张承业打个哈欠下车,两个指头不自觉地夹了起来,立时有美女助理上来,将剪好的古巴雪茄给他放上,一旁的保镖则恭敬地打火点燃。
优雅地吐出几个烟圈,估摸着上面的人应该都坐不住了,他这才施施然带人往楼上走。
推开会议室大门,方才外面还能听到的喧哗声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不少人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阴沉与激动。
张承业看在眼里,却一丝停顿都没有,一路吞云吐雾地走向会场唯一还空着的座位——会议室主位,也是奉天商会的头把交椅!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他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挥挥手,跟着的女助理帮他收起未抽完的雪茄,保镖则递过来半杯咖啡。
张承业接过喝了一口,却不咽下,咕噜噜在嘴里滚了几滚,竟然再次吐了出来……好家伙,这咖啡竟然是用来漱口的!
啪!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坐在主位边上的商会元老“奉天糖王”卢振义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斥道:
“通知九点开会,你看看现在时间,都快12点了!你一个小辈,让众位叔叔伯伯一起等你这么久,像话吗?”
张承业斜睨他一眼,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想造反?”
“你……你……竖子!!!”
被直接点中心思,卢振义有些准备不足,只能用大怒掩饰惊慌的表情。
啪!又是一声巨响,右手边的一位老板也站了起来发难。
“张承业!你无非就是仗着你老子的遗留,做了个代理会长,你以为你做的是皇帝吗?”
“哦!那你也想造反?”
这轻飘飘、毫不在乎的相同问句,让不少人心中一凛。原本几个已经半站起身子的老板,又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卢振义一看有人被镇住,也顾不上拐弯抹角了,直接扬声道:
“张少爷好大的威风,不过在座各位老板可都不是吓大的!你老子三年前做了会长,但可惜命不好,一年后人就去了。我们尊重传统,让你子承父业,代理了两年会长之位。如今三年期满,这位子你也该交出来了!”
“附议!”尽管有人退缩了,但还是林林总总站起来将近三十人。
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接近奉天商会一半人数了。
被这些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张承业冷笑下。
“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右手边的白老板嗤笑一声,“那奉天城内,将再无你张家立席之地!”
这杀气腾腾的话,瞬间让全场针落可闻。原本一些没站起来的老板,在这种肃杀的环境中也不由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呵呵!”
张承业抬了抬眼皮,二郎腿都懒得往下放。
“让我张家在奉天无处立足,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倒是你白老板——”
张承业手腕一转,一把精巧的勃朗宁银制小手枪已经握在他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白老板。
“我张某人心情一不好,你白家今天就没了!”张承业冷冷地盯着白老板冷笑。
卢振义在奉天还算有些声望在,所以敢仗着权势和辈分压人,可他白老板却没有可以和张氏对峙的资格。
张承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杀鸡给猴看的机会。
白老板脸色有些难看,求救式地看向了卢振义。
“竖子!这可是你先坏的规矩,别怪我们容不下你!来人——”
卢振义一声呼唤,门外顿时涌进来五个长衫枪手,五把步枪齐齐瞄准了张承业。
“呦——看来我真错了!”
张承业收回银手枪,放下二郎腿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卢振义得意一笑,“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不——”
张承业拍拍西装袖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点都没在意指着自己的五把枪,站起来戏谑道。
“我不是后悔。方才说你们打算造反是我说错了,因为……”
他转头看了一圈齐刷刷站着的人群,慢悠悠地笑出声来。
“因为造反,凭你们这些东西的脑子,根本不配!你们这——分明是来找死的!”
“张承业!!!”
为首的一圈人被这话气得嘴都险些歪了,白老板怒极反笑。
“我真不知道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伶牙俐齿!我们知道你有日本人做靠山,但杀了你,日本人照样得倚重奉天商会做事。你一个人的分量,不可能抵得过整个商会!所以——别指望今天有人救你!”
卢振义挥挥手,五个枪手分出两个逼住了张承业身后的保镖和助理,另外三人的枪口则停在了他两步外。
枪声一响,张承业今天必然要血溅当场!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死后我们会给你张家留个丁。有什么遗言,现在不妨留两句,卢某也算对你张家仁至义尽了!”
卢振义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仿佛走到今日这地步都是被逼的一样。
张承业低头痛苦地揉揉太阳穴,也是深深叹息一声。
“说你们蠢,你们还不承认……”
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中已经只剩下锐利。整个人的气质瞬息间从之前吊儿郎当的富家纨绔变成了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兽类。只是那语气,依然还是不紧不慢,却又毒辣异常。
“全奉天的枪支弹药,除了我张家之外,都在日本人掌控之中,你们不可能调用得动。那么你们找人必然要从外面找——我说的对不对?”
卢振义被他不同寻常的气势震慑,身体不由后退一步,带动脚下的椅子哗啦一声响,但紧接着就大怒回道。
“就算是又能怎样?总之今天你死定了!”
“呵——到现在你还没想明白,你说你们不是来找死是来干吗的?”
张承业讥讽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第一次正眼看向拿枪指着自己的三个枪手,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奉天玲珑塔……”
五个枪手全都一怔,互相惊疑地看了一眼后,中间为首的汉子迟疑地接了一句。
“东北咱一家!”
说完这句他紧接着又跟了一句。
“晌午打门过……”
张承业对他笑笑,接了一句。
“屋顶两片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