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满忙不迭点头:“是啊,我本来……过来看一看,四表哥非要拉着我练功。四表哥,我真练不了,还有,你的手劲儿太重了,你瞧……”
她委屈的将袖子掀开来,露出手腕的红痕。
吴桁“呀”了声:“表妹,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吧,我刚刚真没用力,你看看你……”
他伸手想要去碰一碰赵小满的手腕,被走过来的吴远洲一把握住了手。
吴桁抬起头:“哥?”
吴远洲转而扶住他:“你可要紧?”
吴桁长叹一口气:“我要紧得很,脖子疼,胸口疼,你那一脚太用力了。哥下次你切磋之前说一声行不行?我还以为是哪个歹人,还想着要护着表妹,动作不敢太大,疼死我了!”
吴远洲扶着他往里走:“是我不好,我扶你进去歇歇。”
吴桁翻了个白眼:“哼,难得你这么自觉,我要吃灌尹包,还要吃杨梅糕。”
吴远洲点头:“成,一会儿我让吴平去买……行吧,我一会儿自己去买。”
吴桁啧啧数声:“咦,你这么好?嘿嘿,算了,你让吴平买吧,我瞧你这个样儿,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早点去歇著。”
赵小满跟在后面进来:“四表哥当真不要紧吗?要不然我让人去请大夫瞧瞧?可莫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
吴桁摆摆手:“不必不必,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想我们在战场上,那可是刀尖上舔血过来的,什么样的伤痕没有?我后背前胸,刀枪的伤痕数不胜数,这点踢打的伤痕,无事。”
赵小满关切看着他被吴远洲扶著躺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忙不迭亲自倒了茶递送过来,被吴远洲截了去。
吴桁还在絮絮叨叨,说著战场上艰险之事,更重要的是说自己如何骁勇,说到激动之处,还想要将自己的衣裳掀起来,给表妹看看身上的伤痕。
吴远洲按住他的手,态度难得的温和:“好了,不要再说了,你需得好好休息。”
吴桁抗议:“哥,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吴远洲坚持:“躺就好好躺着,不要动不动就掀衣服。表妹是女儿家,这里是京城,该讲的规矩,还是得讲。”
吴桁讪讪笑起来:“一时激动,忘记了。”
吴远洲瞥了赵小满一眼,又道:“也不要再随意拉扯女儿家的手,你手劲太大了。”
吴桁挤出个笑容,将锦被一掀,罩住自己的脸:“慢走不送。”
赵小满倒是细心叮嘱侍从,让仔细看顾吴桁,若有任何不对,便得请大夫过来瞧看。叮嘱完了,才跟着吴远洲一道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吴远洲方问:“你的手无事吧?”
赵小满摇摇头:“无事,就刚刚那一下很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一圈乌青,复又笑起来:“我从小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就留一圈印子,是看起来可怕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出了吴桁的院子,吴远洲又道:“我去给你上点药。”
是毋庸置疑的语气,赵小满想要拒绝,又不知为何,腿脚不停使唤,跟着他就进了院子。
吴桁拿了药瓶,亲自取了药给赵小满上。
药冰冰凉凉的,他的手指也有些凉,触在手腕上,竟不觉冰凉,反而有种奇怪的温润之感。赵小满低着头没出声,吴远洲也没出声,就这样慢慢坐着,慢慢擦药。
等药擦得差不多了,吴远洲站起来将药膏瓶子放回宝阁。
赵小满抬眼看他,颀长的身量,一举一动都有些格外的气场。
她不敢再看,低着头琢磨,该怎么告辞出去呢?怎么,竟然有种不舍得离开的感觉?
吴远洲回过头,随意道:“尹哲美的事情,你知道了?”
赵小满一愣,颔首算是应了,似乎听到吴远洲发出一声笑,但她觉得应该是错觉,吴远洲怎么可能笑?
吴远洲:“现在相信我了?”
赵小满诧异抬头:“什么?”
她觉得今日的吴远洲,似乎格外温和些——若不论突然对吴桁出手时的模样。
“我说过,我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赵小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之前是误会了,而且竟然一门心思,想让他主动去寻尹哲美。
吴远洲又道:“衢州一带年年梅雨之际易发大水,此乃天灾,却也不是不能人为干预。怀亲王世子过几日将领命去衢州出任巡抚,着重处理水利之事。”
赵小满诧异问:“水利一向是工部的事情,工部不是……”
工部尚书是祁家人,整个工部等同于是大皇子的地盘。
吴远洲不置可否。
赵小满有些恍然大悟,太子手中得用之人不多,从前怀亲王避世不肯入仕,只当个闲散王爷,殷泰平作为世子,一贯的风流,学识文采全然是应付。如今,这是要发力了?
“那,尹姐姐怎么办?”
吴远洲眼神闪闪的看着她。
“尹姐姐……也会无事?不会入东宫?”
吴远洲点点头:“放心,还未到应选之日,事情便没有被定下。太子殿下既知二人心意,又怎会夺人所爱?”
赵小满大喜过望,她以为难上加难的事情,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吴远洲看出她的意思,又解释:“太子殿下不在意,不代表这事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是以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尹哲美还是会被送走,要等殷泰平将事情解决完了回京,再做其他的打算。”
朝政上的事情,赵小满也不懂,胡乱点了点头。依旧是揪心,抬起头关切问:“表哥,那你们……可还好?”
吴远洲不太懂她问的还好是什么意思,只不想让她多思,点头应了:“放心,对手在明处,便不必担心。”
赵小满颔首,却依旧眉头紧锁。
吴远洲不明白,为什么每每说到朝堂上的事情,表妹便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耐下性子解释:“大皇子的动作太大,对太子殿下反而有利。户部工部都在他的势力之下,他以为是本事,焉知不是缺点呢?如今户部空虚,一味推给旁的地方,说到底,还是户部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