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焓眼皮都没掀一下。
谁骂他母妃，他就骂谁。
楚王府是低调行事了，又不是死了不在了。
他若连自己母妃都护不住，那还当什么世子？当个柿饼吧！
苏柔莺骤然听见楚墨焓的声音，脸色一白。
她这才注意到世子在这。
她喉咙微紧，生怕楚玄冥也在这。
僵硬着身体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楚玄冥不在之后，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现在却也什么话都不敢说。
楚墨焓在楚玄冥面前有多得宠还用人说吗？楚王府目前唯一的子嗣，上下都宠着，若是他回去告状了，指不定王爷以后不待见她。
苏柔莺暗暗沉默，不再贸然开口。
但想着楚墨焓居然带沈落出来买这么贵重的饰品，她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自己对他不好吗？
为了哄他，好吃的好玩的都往他面前送，却也没有见过他亲昵半分。
苏柔莺手指暗暗攥紧，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姐姐，如果换做是我，这套饰品我就不要了，这么华贵的饰品，还是贵妃娘娘戴着好看。姐姐若是缺首饰，妹妹那里多的是，回头妹妹送姐姐几样便是，你就快让给青儿姑娘吧。”
沈落嗤笑一声，“所以你不是我。这套饰品我看着也喜欢，只能说，贵妃跟我一样好眼光。”
“掌柜，你没听见吗？我娘亲喜欢，现在就包起来。”墨宝心里高兴。
娘亲喜欢他选的东西。
三倍的价格，那得是比贵妃多多少的真金白银。
掌柜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刻点头去打包了。
青儿要气死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沈落和楚墨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贵妃娘娘争戴饰品？得罪贵妃娘娘，就不怕苏家找你们算账吗？”
“呵”墨宝轻笑一声，“那苏家又算什么东西？我母妃是楚王正妃，她不过区区一个贵妃，有什么资格与我母妃相提并论？我乃楚王嫡出世子，一个后宫嫔妃的丫头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谁给你的胆子？”
他现在开口叫沈落母妃，那便算是教养在沈落膝下，不管论不论血缘，那就是嫡子，更何况，他还是楚玄冥亲自请旨封的楚王府世子，未来楚家军的继承人，真正的手握实权的皇亲国戚。
青儿面上一白，“你……你说什么？你们是楚王府的人？”
墨宝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一旁的掌柜的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不停地吸气、呼气，吸气再呼吸。
幸好他刚刚没有对楚王妃和小世子无礼，不然，那才真是脑袋要搬家了。
青儿回头看着苏柔莺，苏柔莺朝她微微点头。
青儿心下一片凉意，朝沈落和楚墨焓拜下身子：“楚王妃恕罪，小世子恕罪，奴婢口出狂言得罪了您，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请王妃和世子饶命。”
楚王府世子从未在外面露过面，只出席过一两次宴会，她也没有见过。
却没想到，现在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青儿手脚冰凉。
楚墨焓却不再看向她，兀自让老板包好饰品，“三倍的价钱，说好了，包好送去楚王府拿钱吧。”
“是，多谢王妃和世子光顾。”掌柜连忙道，脸上还有欣喜。
世子言而有信，竟然真的给三倍价钱，这不得比送进宫里还要被压价爽快？
“娘亲，我们走。”墨宝牵着沈落，走出宝华堂，从挑明了身份之后，就再也没有多看青儿和苏柔莺一眼。
等他们走后，青儿才被丫鬟扶起来，腿已经吓软了，怔怔地看着苏柔莺：“楚王妃……不是被贬去别院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柔莺道：“前几天王妃才被接回来。”
像是强调似的，苏柔莺又补了一句：“是王府的人奉陛下的旨意把沈落接回来的。”
青儿咽了咽口水：“刚刚的事……”
她现在有些后怕，谁不知道北楚战神楚玄冥是个煞神，一不高兴就仗着军功灭你全族，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
她记得当初有一个正四品官员说了一句王府小世子有娘生没娘养，就被楚玄冥当场杀了，还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喂狼，他的家人甚至也没有幸免，全都被他除掉了。
这件事当时参他的奏折可以堆出一座山，可最后呢，陛下却是下旨所有的错都是那个官员的错。
而刚刚，她公然与小世子叫骂，这若是被楚王知道了，还能有命活吗？
青儿立刻抓住苏柔莺的手，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气，“苏小姐，你与王爷相识相知，求您一定要在王爷面前帮我说好话，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苏柔莺柔柔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只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发现。
她面上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青儿姑娘你放心，你是姑姑身边的人，莺莺自然会在王爷面前替你求情。只是，王妃姐姐性格固执，王爷最近又偏疼她，我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只怕说话也不好使，若是我能有个身份陪伴在王爷左右，只怕以后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也能毅然决然地站在你这一边……”
当初苏家让她接近楚玄冥，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后来她替楚玄冥挡了一箭后，用生命的代价换到了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机会。
可是，跟在楚玄冥身边这么多年，全京城的人都以羡慕她可以与楚王接触，可只有她知道，即便她天天往楚王府跑，见到楚玄冥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她需要一个身份，不然，以后全京城还有谁敢要她？
她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做了赌注，若是楚玄冥还不给她一个名分，让她怎么办？
她早就过了议亲的年龄，现在苏家都嫌弃她没用，若是姑姑再不帮她，她怎么办？
青儿也觉得她说得有理。
若是苏柔莺在楚王府里有身份，刚刚她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被一个小孩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道：“苏小姐，我会回宫跟贵妃娘娘提及，您放心，您是贵妃娘娘亲侄女，贵妃娘娘自会护你上位。”
后面的一句话是她凑近苏柔莺的耳畔说的。
有了这句保证，苏柔莺脸上才划过淡淡的笑，从手上取下一枚镯子戴在青儿手上，“那就辛苦青儿姑娘了，不说正妃，即便只是王爷侧妃，莺莺也满足了。劳烦你跟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