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霞看着赵小满讥讽的脸,气得浑身发抖,再没法去想哥哥会不会生气,厉声喝道:“赵小满,你与我哥哥写的信,我全都看过,你与我哥私相授受你侬我侬,好不要脸!”
尹哲美疾步走过来,握住赵小满的手,小声问:“小满,发生了何事?”
赵小满回头对尹哲美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我着实不清楚,慎小姐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过来便斥说我与她兄长暗自传信。但是,即便我来自南陵,汤家在众人面前是小门户,我也是姑祖母用心教养的好女儿,如何会做出这般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慎霞瞪大了眼,凶狠道:“你休要狡辩,你的那些信,都放在我哥哥书房的抽屉里,上回我无意间打开来……”
旁边便有贵女轻呼一声:“慎姑娘,你的意思是,你偷偷瞧看你兄长的信?”
慎霞一时说漏了嘴,红著脸十分难看,真恨不能去将家中赵小满写的那缠绵悱恻的诗句拿出来,甩在赵小满的脸上。
她气急败坏,伸手便用力推搡赵小满,赵小满一个不妨,趔趄一下,往千鲤池方向栽倒下去。惊惶之下,赵小满似无意识的抓住慎霞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跌了下去。
尹哲美眼疾手快,一把将赵小满拉起来,只白是太过混乱,赵小满倒是惊魂未定,被尹哲美拉起来跌坐在地上,可慎霞跌落到池塘里面去了。
十月的天不算多冷,但池水冰凉冷得浸人,哪怕是一旁会浮水的仆妇很快便将慎霞救起来,她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大公主来得极快,厉声问:“发生了何事?”
便有在场的贵女,七嘴八舌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比如慎霞说赵小满与慎康德私相授受啊,赵小满矢口否认啊,慎霞生气意欲将赵小满推入水池,不知怎的,自己却落入水池中等等。
大公主眼神微缩,却是不好当面斥她们惹是生非,只怒喝仆从不汤照料好过来的小姐们。
齐皇却是怒不可遏,抱住赵小满问:“小满可无碍?”
赵小满显然是吓得不轻,偎在齐皇怀中,呜咽出声:“大舅母,为何她要毁我名声?我与那慎康德见都没怎么见过,更别提私相授受了……还有,她为何想要将我推入池塘之中啊?”
齐皇将赵小满扶起来,冷冷的看着匆匆赶来的慎夫人:“我家小满不是谁人都能算计的,以为泼几下脏水,污蔑小满与你家儿郎有私,便能迫得我们同意将小满下嫁?我告诉你,那是做梦,只有有吴国公府在一日,就绝不会叫赵小满嫁入你慎家!”
慎夫人又气又急,顾不得与齐皇争辩,只拉着女儿呵斥:“霞儿,你胡说了什么?”
齐皇回头对大公主行礼:“公主殿下,今日之事非常抱歉,但此事不是我家小满而起的。现下小满受惊了,还请公主容白臣妇将她先行带走。”
大公主连忙点头:“好,小满丫头莫急,本公主一定会好好调查此事,定不会叫你名声蒙羞。”
上了马车,齐皇问:“小满可还好?我先送你回府吧?”
赵小满刚刚一直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偎依在齐皇身边,这会儿倒是端正了姿态,敛好衣裳摇摇头,又想一想问:“大舅母,前次我车马受惊一事,是柔淑郡主所为?”
齐皇一愣,这事儿在外看算是了结了,但依著公爹与夫君的性子,自不会善罢甘休,原本他们是打算寻了机会在参一参卢王府,等彻底了结此事,再告知小满的。
赵小满抬头问:“大舅母,外祖父是不是还打算继续参告卢王府?”
齐皇微笑起来,伸手摸摸赵小满:“小满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罢,她的脸也冷下来:“卢王府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付你。不过一个犯过事的郡王府,不自量力。”
赵小满抚了抚额,之前她也想不通,虽然外祖父大舅父大表哥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好歹还有个正直的大舅母,长袖善舞最懂人情世故,怎么会放任吴家落入前世那样的地步?
现在她有点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庄老王爷跟外祖父的性子相似,他生出的女儿,又能有多大区别?
齐皇身份高贵,虽说泼通人情,但到底也是庄王府与太后娘娘膝前娇宠长大的女儿,平日里便颇为嚣张自持,如今更是得理不饶人的。
她突然有些同情吴远洲了,偌大一个吴家,全靠吴远洲这个十八岁儿郎苦苦支撑,家人时不时要给他整出些事儿来,当真是可怜。
齐皇继续道:“你三表哥与太子的关系好,我们各个击破,一定能叫卢王府付出代价的。”
赵小满觉得刚刚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吴远洲……她以为最正直聪明的吴远洲,分明也是个心气高傲的儿郎。前世那些力挽狂澜,恐怕是吃了好些亏之后,才有的操作。至少目前,吴远洲也没比吴家其他人好多少。
一时间,赵小满认为自己是任重道远,整个外祖父一家就要陷入危机之中,而她则需要以一己之力,将他们整个拉扯回来。
到了吴国公府,吴悦听说赵小满来了,高兴得跟着小孩子一样,让仆从推著轮椅就出来相迎。
赵小满一愣,连声问:“外祖父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的要坐轮椅了?”
吴悦见她着急,立刻安抚著:“无碍无碍,腿疾犯了而已,其实能走的,不信你瞧。”
他起身走了两步,到底是体力不支跌倒在轮椅上。
赵小满敛眉,她如何不知,外祖父腿疾严重,都是战场上落下的旧疾。皇上怜悯,白他大朝会上不必跪,但这些时日为了她的事情,恐外祖父在皇上面前跪过白多回,才惹得腿疾严重不能行了。
吴悦跌回轮椅,更怕外孙女担心,连忙又道:“小满,你瞧外祖父这样子,哪有一点虚弱模样?只不过是旧疾而已,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