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孩子小时候也这样。”蒋夫人正是高兴，没打算计较什么。
白若溪又和她闲聊了几句，蒋夫人才下楼。她推门进去，正要往里走。身后擦过一阵香风，裹挟着风信子的味道。
“姐夫，慎行哥哥。”唐琳儿站定。
唐菲儿笑道：“来了就坐下，马上要上菜了。”
唐琳儿点点头看也没看白若溪一眼，直接走到厉慎行身边的空位坐下。
“妈咪。”小汤圆忽然道。
白若溪感觉他挣了下就松开他，小家伙从她身上滑下去。立刻颠颠地跑向厉慎行，昂着头道：“帅叔叔，晚上好！”
声音黏黏糊糊的，有点奶。
厉慎行垂眸，神色缓和了许多。
“晚上好。”
唐菲儿和唐琳儿都是微微有些惊诧，以前也没听说过厉慎行喜欢孩子，难得这样的有耐心。
“我想和帅叔叔一起坐。”小汤圆昂着头继续道。
白若溪闻声恨不得伸手把这小家伙拎回来。
丢人。
厉慎行没吭声，他就吭次吭次地往他身上爬。但是穿着的羽绒服太过臃肿，刚爬上去就要滑下来。厉慎行见状伸手揽住他，将他往怀里提了提。
“坐好。”
旁侧的人都快惊掉大牙了。
白若溪回到原本的位置坐好，便见小汤圆朝她眨了眨眼睛。她默默扶额，恨不得把这个小东西扔出去好了。
服务生开始上菜。
“这个放这里。”唐琳儿见状道，“慎行哥哥喜欢吃鱼。”
白若溪扫了她一眼。
她俨然一副厉家未婚妻的样子，又起身用没受伤的手给厉慎行倒茶。
“果然是我们唐家太娇惯了，这出去几天就知道怎么照顾人了。”唐菲儿笑着道，“以后嫁出去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赵子易显然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他笑着颔首，目光却落到白若溪的身上。
“啊切！”
白若溪闻声立刻抬眸，“太冷了？”
小家伙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眶微微泛红。他把头埋进厉慎行的怀里，一副委屈的样子，“好臭。”
“什么臭？”唐菲儿笑着道。
白若溪微微眯起眸子，心底隐约明白这个小家伙要耍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片刻后。
小汤圆指着唐琳儿道：“臭臭。”
唐琳儿面容僵硬。
“怎么会臭？”这可是她专门买的新款，还是限量版。拖了好多人才买到的，这个小屁孩究竟懂不懂？
席间微微有些尴尬。
“就是臭，好臭！”小汤圆一边说着一边还揉鼻子。
厉慎行掀起眸子扫向唐琳儿。
“你坐远一点。”
唐琳儿脸上的神情几乎有些维持不住，她尴尬地舔了舔唇。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旁边的位置，正准备坐下小汤圆又道：“还是好臭。”
唐琳儿咬牙又朝远处走了几步。
直到到了离厉慎行最远的位置，小汤圆才满意地摸摸鼻子。
“帅叔叔我想吃虾。”小汤圆往厉慎行怀里蹭了蹭。
厉慎行看向唐琳儿。
唐琳儿不情不愿地准备转动桌子，谁不知道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虾。在厉家，厉母还专门让佣人给她准备，这小屁孩是故意的吧？
“拿过来吧。”小汤圆又道。
唐琳儿脸上的神情浮现出愠怒。
小汤圆瞬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往厉慎行怀里钻了钻，小声道：“姐姐是不是生气，我只是听姐姐说帅叔叔喜欢吃鱼，怕把叔叔的鱼转走了。”
唐琳儿一贯绿茶。
装柔弱和无辜都是她的拿手好戏。
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孩气的满腔怒火。
“琳儿，拿过去吧。”唐菲儿见状笑道，“靖泽还小，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若溪啊，靖泽喜欢吃什么，你要常买给他啊。”
言外之意就是白靖泽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唐琳儿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她将盘子端到厉慎行身前，小汤圆立刻捂着鼻子，做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小屁孩简直和白若溪一样讨厌。
“都吃吧，也别客气了。”赵子易开口。
席间气氛并不热络，多是赵子易夫妻两在努力地找话题。还有白靖泽这个绿茶boy，动不动指使唐琳儿端盘子过来过去。
又或者撒娇让厉慎行给他夹菜。
白若溪唯恐厉慎行会不耐烦，但是他面色一直淡淡的。神情中看不出情绪，隐约让人觉得他能这么一直包容下去。
如果厉慎行是个父亲。
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白若溪忍不住想。
“我们一家人，聚一次真是不容易。”赵子易端起酒杯看着白若溪道，“回国这么久了，说起你丈夫，总是推脱，总要找个机会见个面啊。”
若是唐琳儿能和厉慎行在一起，对赵子易来说再好不过了。
不过唐琳儿今天的表现实在让他觉得上不了台面。
被个孩子气成这样。
他显然忘了自己之前也差点维持不住姿态。
“就是，异地恋是不行的。”唐菲儿附和着道，“还是要在一起，尤其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啊，他怎么也该回来看看你啊。”
白若溪端起酒杯呷了口，“他没空。”
话语落厉慎行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他眉宇轻轻拧起。
唐琳儿见状心里一喜，当即跟着道：“再怎么忙，见妻子孩子的时间还是要有的。再说我也很想见见能生出靖泽这种孩子的父亲。”
白若溪嘴角轻轻地勾了下。
笑容忽地变得有些恍惚。
她容貌姝丽，神情却冷漠。一时之间叫人觉得像是隔着似云若雾的东西，好像下一刻就要远离众人的感觉。
莫名地她想起那个血腥的夜晚，还有那个男人映在耳边的喘息声。大概是没有缘分，所以回国这么久，她也没查到任何他的消息。
手腕忽然被握住。
白若溪抬眸，目光和厉慎行对了正着。厉慎行眸光凶狠而冰冷，似乎是要立刻把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似的，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又或者隐约知道，却抓不准。
就像他知道，她有个孩子。却不知道靖泽究竟是谁的孩子，还有她和那个男人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厉慎行神情越发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