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母刚进病房就见小汤圆正从病床上下来，她心里一惊连忙过去抓住小汤圆，“祖宗啊，你伤的那么严重，现在不能下病床的。”
“我妈咪呢？”小汤圆仰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她。
厉母眸光不禁看向别处。
“医生说你内脏多处流血，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有你还有脑震荡，不能下床的。”她装作没听到似的说起别的。”
白靖泽脸色登时间沉冷下来。
“我妈咪呢？”他一字一顿地道。
整个人阴沉到了极致，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浑身上下的威胁力与厉慎行别无二致，厉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嘴唇颤抖了一下。
“靖泽，你听奶奶说。”厉母蹲下身，伸手捉住白靖泽的两只胳膊，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你的妈咪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你懂吗？”
小汤圆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厉母心里不觉地有点难受，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汤圆苍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的脸，“靖泽，要不是你妈咪，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见不了面？”
“她是个自私的人。”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想法，也没有考虑过你。”厉母提起白若溪口气不觉咬牙切齿起来，“她骗了你，你不是没有爸比。”
“你是我们厉家的孩子，你的爸比就是慎行。”
厉母说着用力地抱住白靖泽，柔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厉家的孩子。我们厉家会一直保护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奶奶陪你去看那个什么反应堆，还有……”
“我知道。”白靖泽淡淡地道。
厉母浑身怔住。
她像是没听懂小汤圆的话似的，不觉眨了下眼睛。然后就感觉小汤圆从她的怀里退出去，他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仿佛……
就像是白若溪。
厉母手指一颤。
“我都知道。”白靖泽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那又怎么样？我只要我妈咪。”
厉母眼睛不觉地眨着。
她似是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是根本做不到。半响才有点颤抖地道：“靖泽，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啊。我们也有和你生活在一起的……”
“我只要我妈咪。”白靖泽转身。
他从一侧找到自己的背包，换上衣服就要出去。厉母站在一侧看着他，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手指捂住嘴，小声的啜泣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白靖泽抬脚准备走出去，忽地两个保镖堵在他前路上。白靖泽眸光阴蛰地看着两人，“让开。”
脚步声响起。
几人转头。
苏念汐抱胸走进来，她垂眸看着白靖泽，“白若溪已经死了。”
小汤圆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昨天坠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苏念汐继续道，“存活率有多高，你自己应该清楚。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伤得不重是因为慎行救了你。”
“他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你要走吗？”
小汤圆昂头看着她，眼眶赤红。厉母看的心脏发疼，恨不得伸手抱住小汤圆。但她没动，似乎更害怕小汤圆的拒绝。
而苏念汐继续道：“他是你爸比。”
“你就不管他的死活吗？”
小汤圆手指紧紧地握着。
苏念汐扫了眼厉母，厉母连忙扑过去抱住他。她低声哀求道：“靖泽，你爸比现在躺在病床上，醒来之后最想看到的就是你。”
“你不能走啊。”
小汤圆咬着牙，像是犹豫了许久。终于他推开厉母，“爸比有你们，妈咪只有我。”
说完他大步走出去。
苏念汐拧起眉头，紧紧地阖上眼眸。她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转眸看向旁侧的保镖。两人立刻跟了上去，厉母心里还惊慌不定。
好在的是这次小汤圆没有拒绝他们。
走出医院，小汤圆就开始拨电话。但是号码一个都没有被接通，只是他抬起眸时，眸光不觉晃动。只见大门口有个颀长的身影，目光牢牢地锁定了他。
小汤圆走过去。
“要找白若溪？”
小汤圆点头。
“我帮不了忙，不过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过去。”傅森刑低声道，“上车吗？”
小汤圆看着他。
傅森刑上车，小汤圆紧跟着上去。
车子发动，很快就到了地方。搜救的船还在海上，而搜救的范围扩大了不止一倍。小汤圆上船，傅森刑就站在他旁边。
他手里捏着一根烟。
神色有些怅惘。
“我看她这么聪明，就猜到她的下场不会太好。”傅森刑轻声道，“过慧易折。”
小汤圆没看他。
他拿出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傅森刑蹲下身看着屏幕，眉宇不由地挑了下，所有海底的画面都传到他的电脑屏幕上。
他不觉看了眼小汤圆。
风和日丽，海的腥味都不显得难闻了。远远看着两人像是在度假，但是谁也不清楚他们的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然后又亮起来。
时间的流逝开始没有道理。
直到小汤圆手指一僵倒了过去，傅森刑将他揽进怀里。他身边是凌乱地一堆烟头，如果她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是不是不该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
傅森刑垂着眼眸。
露出思量的神色。
咳嗽声忽地响起，他转过头。厉慎行披着外套走过来，不过几天的功夫就瘦了许多，脸上甚至还有了病态。
全然没有那时的威风凛凛。
“谢谢。”他哑声道。
傅森刑松手，厉慎行将小汤圆抱了起来。眸光看向还在运行的屏幕，他细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发明了个海下的搜索仪器。
但是来不及。
“来一根？”傅森刑将烟递给他。
厉慎行抽过，看了眼怀里的小汤圆便只含在嘴里没点燃。傅森刑笑了声道：“当时你那么自信，那么狂妄，我以为你很了不起。”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厉慎行垂着眸子，自嘲地笑了下，“确实不过如此。”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竟然还不自量力地让白若溪等他，该有多可笑。忽地拳头朝他砸过来，厉慎行身子一晃险些倒下去，他转眸看向傅森刑。
他竟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