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房间内窗帘紧闭。只有一盏灯亮起，苏念汐的面容看不清情绪。她手指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敲打着轮椅。
她眸光淡淡地看着看着眼前的人。
“苏小姐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按着你的话来做的。”赵寅垂着头，声线中像是有哭腔似的，“现在我在赵家简直就是罪人。”
苏念汐垂眸。
一束光落到她脸上，清晰地照亮了她的不耐，“我做了什么吗？”
“你，你是没有做，但是苏家还有厉慎行，可都想要我死。”赵寅一脸绝望地看着她，“学校已经把我开除了，往后我可怎么办啊。”
若不是苏念汐来和他谈这笔交易，而且说绝不会牵扯到赵家。
他又怎么会答应。
可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是不牵扯赵家。
“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现在……”
“说过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苏念汐掀起眸子，“是我答应，那自然和我父母无关。他们做什么我阻止不了，我们之间的论我们之间。钱我已经给你打过去了，别再来烦我。”
赵寅绝望地看着她。
“苏小姐，可我是因为你……”
“那只是一场交易。”苏念汐眸光顿时沉了下来，她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现在交易结束，有任何的责任你该自己承担。”
“对了，这件事你要是胆敢告诉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赵寅浑身颤抖着。
现如今赵家和他都是一团糟，苏念汐竟然不负责还威胁他？
“苏小姐，你……”
苏念汐不等他的话说完按亮旁侧的按钮，不多时佣人走进来。苏念汐直接道：“把人给我带走，我不想再见到他。”
佣人点头。
直接拖着赵寅走出去。
赵寅近乎绝望地喊道：“苏念汐，你会遭报应的！”
“什么时候学者也喜欢这样的祈求上天。”苏念汐冷笑一声，赵寅真是天真。若苏家不百般打压赵家，这场戏岂不是太假了？
她苏念汐做局，自然要是最好的局。
脚步声响起。
苏念汐抬眸，苏母一脸忧心忡忡地走进来。她还回头看了眼走廊，“念汐，差不多了就收手吧，他怎么说也还是帮了你啊。”
“妈，我的婚服送过来了吗？”苏念汐却只是道。
苏母知道她这是还不肯罢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在楼下，我给你拿上来？”
“好。”苏念汐露出笑容。
绚烂又美丽。
眸子亮的好似十七八岁之时，霎时间苏母怔了下。恍惚间觉得自己曾经那个女儿回来了，但苏念汐眸光忽然一深，顿时将她的念头击的七零八落。
她的那个女儿，早就被时光埋没了。
苏母拿着婚纱上来，苏念汐正坐在窗前。她一向不肯拉开窗帘，此刻却掀开了一条缝，似乎在看什么。苏母走过去，撇清下面的情形不由一阵心惊。
只见赵寅被人打的吐血。
他正努力地往自己车上挪去。
苏母皱起眉头，垂眸看着苏念汐。只见她脸上没有半分内疚或者怜悯的情绪，反而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十分高兴似的。
“念汐。”苏母道。
苏念汐回过神来，“是我让人定做的那一套吗？”
“是。”苏母听了她的话，又觉得掌心像是被什么灼烧着。
若不是这次他们回国，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准备了一件婚纱十年之久。每一年都在翻新修改，简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竟然已经执着到这个地步了。
“我想换上看看。”苏念汐面上露出笑容。
又是那种天真而纯粹的笑容。
苏母莫名地不敢看她。
“怎么了？”苏念汐道。
苏母摇摇头她将婚纱递给苏念汐，苏念汐一寸寸地抚摸过。她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慎行的西服送过去了吗？”
“早就差人送了。”苏母道。
苏念汐将脸埋进婚纱里，她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许久后才道：“妈，你帮我换上吧。”
苏母接过婚纱。
她垂眸看着，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念汐，一定要嫁吗？”
苏念汐转过头。
她直直地看着苏母，眸光冰冷地仿佛在看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许久后她才启唇道：“就连妈妈也不支持我吗？”
“念汐，妈是觉得厉慎行他不喜欢你。”苏母握住她的手。
大抵是这两日和苏念汐相处，她越发觉得苏念汐可怕。有些时候连和她对视都不敢，她就像是暗夜里的杀手，随时都会给人致命一击。
“女孩子还是要嫁一个爱自己的人。”苏母声音不觉小了下去。
她感觉到苏念汐的手正从她手心抽离。
苏母挤出笑容抬眸，和苏念汐眸光对上。那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忘了，只见苏念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剪刀。
苏母下意识往后退。
随手才见苏念汐轻巧地剪断了自己手腕上的纱布，原来不是要杀了自己。苏母莫名地松了口气，然后才道：“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不能嫁给他，那我就穿着这套婚纱去死。”
苏母面上不觉显出几分绝望。
“念汐，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苏母又怕苏念汐就像上次一般，她轻言细语道，“妈妈只是想让你再考虑一下。”
苏念汐手中的剪刀“哐”的一声落地，“没什么好考虑的。”
苏母连忙一脚踢开剪刀。
她有些绝望地看着苏念汐，难道真是要不死不休吗？
“给我换婚纱。”苏念汐道。
这一次她的口气不再是请求，而更像是在命令。
苏母全然没察觉到，她走上前细致地为苏念汐更换着婚纱。细看才发现苏念汐身上的伤痕其实不小，但是苏念汐仿佛并不在乎。
“到时候要用遮瑕遮一遮。”苏母道。
苏念汐没吭声。
“合身的。”苏母又道，“我的女儿真是太漂亮了。”
“这些都是我为了他才留下的。”苏念汐忽然道。
苏母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会儿才明白苏念汐说的是自己身上的疤。她胡乱地点了下头，不想惹得苏念汐不高兴。
但苏念汐却饶有兴趣地指着自己锁骨处的一道伤疤。
“这是我爱情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