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熟悉。
熟悉的让人觉得心痛。
厉慎行强忍着疼痛，快步走过来。他一把握住白若溪的手臂，堪堪让白若溪站稳，声音急切地道：“若溪，你怎么了？”
两个字恍惚和梦中相符。
白若溪浑身一颤。
她回过神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厉慎行。眸光像是隔着一层东西，模模糊糊的。叫她看不真切，也辩不分明。
但厉慎行脸上的担忧却很清晰。
他在担心自己？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之时，白若溪忽地生出几分抵触。她作势要推开厉慎行，但是另一只手的动作更快，厉慎行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而白若溪的身子被人接住。
“没事吧？”霍震霆着急地道。
白若溪摇头，“没事。”
只是仍旧有些头疼而已，不过已经不算什么了。这点疼痛忍耐起来并不难，只是……
白若溪看向厉慎行。
他手捂住腹部，额头上冷汗津津，像是正忍耐着极其深重的痛苦。白若溪嘴唇抿紧，心底没由来地升起几分紧张。
她抬脚作势要朝厉慎行靠近。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
怎么能靠近厉慎行呢？
她是不是疯了？
白若溪停住脚步，余光扫到霍震霆来拉她的手。她有些不耐地躲过，但是因为刚才流了太多汗，一步竟没有踩稳。
“念念。”霍震霆道。
白若溪被他扶住，抬眸就和厉慎行对视。他眸光沉冷地落在霍震霆握着自己的手上，凶狠到了极致，像是下一刻就要砍断霍震霆的手似的。
“你不舒服，我带你去休息。”霍震霆道。
“松开。”厉慎行沉沉地道。
霍震霆掀起眸子。
他看向厉慎行，厉慎行嘴唇抿紧。忽地撑着旁侧的东西站稳了，眸光冰冷地看着霍震霆，沉沉地道：“我让你松开她。”
“你没资格这么要求我。”霍震霆道。
厉慎行抬脚。
但他刚迈出一步，脸上就露出片刻痛苦的神色。他不禁握紧拳头，额角青筋崩出，目光阴蛰地盯着霍震霆。
“走吧。”白若溪道。
厉慎行脚步滞了下。
霍震霆扶着白若溪朝外走去，白若溪余光扫到厉慎行作势还要跟上。但他忽地脚步顿住，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看的白若溪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简直就是疯了。
走出病房门，霍震霆两只手握住白若溪的肩膀，面上仍旧带着紧张之色，“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白若溪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手。
两人之间安静了许久。
终于霍震霆抽回自己的手，但他面上仍旧是紧张。而且两只手牢牢地握紧，“我带你去检查，你为什么要见厉慎行？”
“没这个必要不是吗？”
白若溪被他扯着往外走，心神有些混乱。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心头糅杂，让她的心一时间好像也没那么坚定了。
既然是讨厌厉慎行，那他去死不是更好吗？
可她为什么要担心？
白若溪忽然停住脚步。
“念念。”霍震霆回头道。
白若溪扫了眼她然后甩开她的手，她一把抓住路过的护士，开口道：“厉慎行的伤口裂了，现在你去给他包扎。”
护士有些无措。
但是很快她就点点头，然后转身打开门。白若溪听着护士的近乎声，脚步更显得沉重，许久后里面的情形像是冷静下来了。
白若溪才松了口气。
她转眸。
霍震霆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他嘴角轻轻动了下，像是想要问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道：“还去看医生吗？好点了没有？”
“没什么事。”白若溪道。
她面色又恢复一贯的冷淡。
好似那点的感情波动只有在面对厉慎行的时候才会出现，霍震霆眉头皱紧。一路上他都神情复杂地看着白若溪，直到走进办公室。
“有事？”一路上心神恍惚的白若溪反应过来他的存在。
她转眸。
霍震霆道：“一起吃个饭，杨曦来找过我了。”
“嗯？”白若溪道。
她余光看向霍靖程，本来还在专心地玩数独的霍靖程动作顿住。他没有抬眸，但是两个耳朵却好像竖了竖，颇有点小动物的精明。
可爱的不行。
“是想谈谈靖程的事。”霍震霆道，“这件事该结尾了。”
白若溪点头。
她看向两小只，白靖泽合起电脑。而霍靖程却是慢吞吞地从椅子上滑下来，神情还有几分不舍地望着自己的数独。
这数独只有五行五列并不难，但他想了一下午。
白靖泽抬脚走了两步见他没动，眉头不禁皱起。他走过去，认真地看了两眼。随后在霍靖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刷刷刷地写下几笔。
霍靖程的眼睛立刻亮了。
他看向白靖泽。
白靖泽一脸的冷漠叫霍靖程将自己要开口的话都忘了，他喃喃地闭上嘴。眸子轻轻眨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白靖泽的衣角。
白靖泽皱了下眉头。
他并不情愿。
但是白靖泽也没拒绝，他面目平淡地和霍靖程走出去。白若溪嘴角轻轻地扯了下，这两个小家伙算是达到勉强的好好相处了。
不过白靖泽也太傲娇了。
他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白若溪挑眉。
霍震霆却是心底一片凉，他看着霍靖程只觉得复杂。本来他送霍靖程过来是想用霍靖程牵扯住白若溪的心，但是眼下看来有点肉包子打狗的意思。
人没牵住。
反而霍靖程是要跟着别人跑了。
“走？”白若溪道。
霍震霆回过神来点头。
四人走出去，霍明萱和艾伦在车上。看见白若溪她立刻露出灼灼的笑容，白若溪也微微点头。霍明萱刻意朝霍靖程伸出手道：“姐姐抱你。”
霍靖程抿着唇。
他看了许久的白靖泽才走到霍明萱那里，霍明萱抱住他就挠他痒痒。霍靖程憋着笑，眼巴巴地望着白靖泽。
白靖泽不耐地皱起眉头。
幼稚。
这样一来白若溪只得抱着白靖泽去前座。
“杨曦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过去就行。”他道。
白若溪点头。
车子驶离，她目光不禁看向住院大楼，神情有些捉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