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看着她，一时间沉默地站在一旁。时间仿佛漏斗，缓缓地流逝着，厉母始终没有动。
宛如一尊雕塑。
而这边。
小汤圆上了车便嘴合不拢地看着厉慎行，厉慎行一边发动车，一边单手把他的脑袋掰到另一边。
“保密。”他淡淡地道。
小汤圆忙不迭地点头，活像个自动机器。
“爸比打算什么时候求？”他双手托腮，眼巴巴地望着厉慎行。
厉慎行嘴角扯了下，伸手将他的脑袋又一次掰开没有说话。他手指轻轻地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忽地。
厉慎行眸光一变。
眼眸的余光定在十几米外一辆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大众上，修长弯曲的手指顿住。眼底浮起几分寒意，而旁侧还傻乐着的小汤圆浑然未觉。
他掏出手机。
小汤圆立刻瞪大眼眸，一脸惊喜地看着他。显然有几分等着厉慎行立刻求婚的意思，两只小手都扭在一起了。
“老大。”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成功地让小汤圆的念头破灭。
“查的怎么样？”厉慎行单手握着方向盘，面色平静。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随后沈穹道：“白氏的事已经有眉目了，要拿到证据不难。不过另外一件事实在查不出来。”
厉慎行没吭声。
沈穹心知他不满，于是又连忙道：“这几日周雪晴都很正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房间我也派人私下搜查过了，但是没查出什么，会不会……”
沈穹的话说到一半又被他咽了回去。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说是厉慎行误会了周雪晴。
只是这件事……
“继续查。”厉慎行垂下眼眸，敛下几分寒意，“她一定会有忍不住露出马脚的时候。”
而且这个时候就快了。
厉慎行眼眸微眯。
“我知道了。”沈穹应道。
厉慎行挂断电话，小汤圆正盯着他。厉慎行抬眸看向后视镜，本就聪明的小汤圆也顺着他的目光扫去，顿时察觉了异样。
“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
厉慎行微微摇头。
或许是牵绊在心里的事情过多，连他也没有注意。手指轻轻地点了下，他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瞬，动作先于思绪。
电话拨过去。
冰冷的嘟声持续响着，始终无人接听。厉慎行和小汤圆的神色逐渐难看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厉慎行猛地转动方向盘。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后面那辆大众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个转弯就窜进小巷。厉慎行沉沉地看了一眼，转头道：“记住车牌了？”
小汤圆点头。
“让沈穹去处理。”厉慎行紧接着道。
他垂眸看了眼时间，电话又一次播出去。这一次很快被接通，不等对面说话，厉慎行冷声道：“若溪出事了。”
“立刻安排人过去。”
医院院长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才连忙应声。
厉慎行将手机扔给小汤圆，“继续给你妈咪打电话。”
小汤圆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一路上厉慎行的车开得风驰电掣，快的周遭的风景都成了残影。本来尚算平静的路上，鸣笛声此起彼伏。
厉慎行恍若未闻，只飞速地行驶着。不过转瞬的功夫，车后就跟了几辆鸣笛的警车。
十来分钟后。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医院门口。厉慎行单手勾起小汤圆的腰就快步下车，而那几辆紧随着的警车也紧跟着停下。
但是他们却做不到厉慎行这样的精准。
几辆车活像是多诺米骨牌一般，哐哐当当撞成一团。能下车的警察连忙正了正帽子，有些仓促地从车里跳出来。
举起枪就道：“站住。”
厉慎行脚步顿了一瞬，随机回过头。他目光沉冷，恍若看着死物一般盯着几位警察。
霎时间时间像是凝固了。
警察们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水，握着枪的手也颤抖起来。谁也不知道该下一步该如何办，明明是重复过上千次的动作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手。
直到有人认出厉慎行。
“厉总。”
厉慎行瞥了他们一眼，不打算浪费时间。他快步冲进医院，那群警察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惊讶的声音，“他就是那个厉总？”
“可不是！”
一众人莫名比起之前还要恐慌起来，“厉总会不会和我们算账啊？”
没人吭声。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尤其是那个勒令厉慎行站住的警察更是紧张的脚都在颤抖。而他们全然不知，厉慎行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他心底只有白若溪。
走出电梯，厉慎行就见几个保安正畏惧瑟缩地站在病房门外，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眸光不觉沉了下去。
小汤圆更是紧张地望着他，厉慎行随手将他扔下。随机他快步冲过去，保安见状纷纷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厉总……”
厉慎行手指握紧。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曾经无数次在梦里闪过的画面也浮现在脑海里。那就是白若溪陷在深海之中，黑色的血液从她身体向四周扩散。
呼吸不觉停滞，心脏紧缩传来尖锐的疼痛。
不。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厉慎行握紧手中的匕首，人群自觉让开一条路。他猛地冲进病房，风灌进大开的窗户，迎着他的面涌过来。
混着阳光和不知名花的味道。
逆着光，厉慎行看着病房里的白若溪。一把手术刀在她指尖转动着，折射凛冽的光芒。
而她嘴角的笑容比起光芒更加灼热，恍惚要将人融化。
眸光也亮的一塌糊涂。
风朝她涌去，宽松的蓝白条纹的病服紧贴着肌肤。姣好的身影展露在众人面前，但她浑身的气势却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除了厉慎行。
他快步走过去，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分给被白若溪踩在身下的人。反而伸手用力地抱住白若溪，之前的担忧和慌张都在这一瞬间消融。
他长舒口气。
“你惹得麻烦。”白若溪含笑道。
说着她脚猛地一踩，那人顿时发出痛苦的低吟，但却是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