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行含笑看着她。
又是那样的目光。
白若溪手指微微颤了下，她移开目光。然后抱着两个孩子走进去，虽然很久没回来，但是家里一直有阿姨打扰，还算是干净。
而且房间里插着花，香味四溢。
“太太回来了。”陌生的人走出来。
白若溪看着她，她年纪约摸四十来岁。带着围裙，手正在上面擦拭着。动作显得有些局促，像是害怕白若溪一般。
是这里的佣人。
但是上次她可没见过，“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是厉先生让我过来的。”佣人连忙道，仿佛生怕被白若溪误会一般。
白若溪点头。
“饭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开饭吗？”佣人道。
“可以。”
看来这一切厉慎行就早有准备，换做旁人白若溪或许会觉得厌烦。但是这件事由厉慎行来做，她心底却没什么异样。
反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像是有棉花浸湿了水，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白若溪面上却没表情，她牵着孩子走到餐桌前，正要落座，门铃响了起来。
佣人脚步飞快地走出去。
她脚步又忽然顿住，目光看向白若溪，像是怕被责罚一般垂着头。白若溪轻轻点头，佣人才快步过去打开门，莫严走了进来。
他眸光看向白若溪。
“白医生，厉总好似有些不舒服。”
白若溪刚拿起筷子，闻声动作顿了下。这几日厉慎行从伤口疼到心口疼，再到食欲不佳。白若溪听见他不舒服，潜意识觉得厉慎行在找借口。
“怎么个不舒服？”白若溪道。
她有很强烈的个人空间。
再没有完全接受厉慎行时，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空间对厉慎行开放。于是白若溪口吻显得有些生硬，莫严顿了下才道：“你过去看就知道了。”
果然。
白若溪垂下眼眸。
“好。”她起身。
这样的姿态实在有些过于缠绵了，多少叫人觉得有些无法应对。白若溪垂下眸子，随后抬脚走出去。莫严时不时转眸看向她，却是一言不发。
两人走进别墅。
虽然几乎是镜像的户型，但是这里却显得十分空旷。偌大的客厅只有沙发和红木的茶几，简陋的不像是人常住的地方。
更不像是厉慎行会住的地方。
白若溪皱眉。
莫严朝着楼上走去，白若溪紧随其后。很快就到了厉慎行的书房门口，莫严瞥了眼白若溪伸手推开并未关严的门。
“吱嘎”的声音清晰。
但是房间内的厉慎行却好似没听见。
白若溪拧眉，只见厉慎行坐在书桌前。眼睛紧闭着，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他手背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可以想象用了多大的力气。
白若溪抬脚。
厉慎行才听见声响，但他没睁开眼只是冷声道：“出去。”
“是我。”白若溪道。
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厉慎行以这样的口气说话了。
厉慎行缓缓的睁开眸子，目光看向白若溪。他眸中的冰霜还未褪尽，目光显得格外不近人情。片刻后才褪去寒意，眸光中染上几分柔和。
“你怎么过来了？”
原来不是他的意思。
“头疼？”白若溪道。
厉慎行摇头，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起因。他抬眸，目光带着几分警告，话语却是说向白若溪的，“没什么只是没睡好而已。”
“今晚睡一觉就好了。”厉慎行道。
“莫严小题大做了。”
白若溪直视着他。
厉慎行眸光没有丝毫的改变，脸上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许久后白若溪点头道：“既然没什么，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早点睡。”
厉慎行点头。
白若溪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她回身，厉慎行还看着她，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白若溪点点头走出去，心底却越发确定厉慎行有事。
而且他在瞒着自己。
没有病都要创造病，现在却假装若无其事。难道这个头疼是什么必须隐瞒的？
白若溪手指顿住。
走下楼，她看了眼茶几。才注意到上面放着一包烟，白若溪走过去，拿起烟。里面已经空了大半，这样的抽烟频率不像是厉慎行。
除非他需要通过抽烟止痛。
“白医生抱歉。”莫严道。
白若溪摇头，“没有说抱歉的必要。”
莫严点头。
白若溪看了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厉慎行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如此的。沉默寡言，做事利落，即便已经从部队里出来，他身边依然带着严苛的作风。
那么他自己依旧会是曾经的标准吗？
回到别墅里，白靖泽和霍靖程正在玩积木。白若溪站在一侧看着他们，曾经被霍靖程称作傻瓜游戏的东西，他现在倒是玩的津津有味。
而且他丝毫不肯让霍靖程半点。
白若溪看着他，正准备开口忽然想到什么。之前那个没有权限看到的厉慎行的过往病例，凭借小汤圆的能力或许能轻易的拿到。
“靖泽。”白若溪道。
小汤圆昂起头。
“帮我查一样东西。”
白若溪说完，白靖泽眼珠子眨了眨。他走到电脑面前，手指来回敲打着，但是却显得有些漫无目的，“妈咪，我不一定能查到哦。”
白若溪眸光定定地看着他。
小汤圆立刻像是个鸵鸟一般把脑袋蒙了起来，看来是厉慎行的意思。越是不让她知道，那她越是要知道，而且白若溪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件不小的事情。
“去玩吧。”她道。
小汤圆立刻如蒙大赦地走到积木面前，不过一会儿就把霍靖程赶上来的进度超过了。白若溪转身走出去，她动作迅速地给赵子易拨去了电话。
“这个有点难，我需要一些时间。”赵子易道。
白若溪应声。
“我听说你已经休假了，我太太她想见……”
赵子易的话还未说完，白若溪就打断道：“没有这个必要。”
“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赵子易道。
白若溪皱了下眉头，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只是一瞬间，来不及捕捉那东西就消失了。她也不强求，对着电话那头道：“我说了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