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客厅内,顾玉森看着傅榕笙冷着一张脸,心里有点犯怵。
“惜朝在顾家似乎过得很不好。”
傅榕笙终于开口,他的语气顿了顿,顾玉森听着他的话,一口气没喘上去,差点晕过去。
“傅先生,我们怎么会对惜朝不好呢?这一定是误会……”
顾玉森额头冒着冷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哦,是吗?”
傅榕笙冷声开口,冰冷的视线落在顾南词的身上:“刚才你不是才说过她的名声不好。倘若顾家当真对惜朝不错的话,又怎么可能任由那些传闻在外流传?”
一想到他今日若是不来顾家,或许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顾惜朝这事,傅榕笙的心情变恶劣了几分。
他看上的女人,何时轮到这些蝼蚁来欺负!
就算是欺负顾惜朝,也只能是他傅榕笙!
他才不会承认他对顾玉森在自己刚见到顾惜朝时,就让她和郭一山去二楼品鉴书画让自己很不爽。
顾南词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涔涔,没想到傅榕笙居然记住了这句话。
他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低估了顾惜朝在傅榕笙心目中的地位。
“傅先生,那些传闻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
顾南词信誓旦旦地保证,傅榕笙嘴角挽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哦?以前为什么不处理呢?”
顾玉森心中暗叫不好,怎么就和他们算起旧账来了呢?
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时,郭一山已经带着顾惜朝从二楼下来了。
一见着顾惜朝回来了,顾玉森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到顾惜朝跟前:“惜朝,傅先生在等你,赶紧过去吧。”
傅榕笙看着顾惜朝来了,冰冷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他站了起来,伸手想要揽在顾惜朝的肩膀上,却被她灵巧地避开。
傅榕笙也不恼,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眼中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层宠溺。
这样,才是他的小野猫。
顾玉森看着有点慌了,生怕会惹得傅榕笙不高兴,低声呵斥道:“惜朝,这可是傅先生,你怎么能……”
拒绝傅榕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皱着眉头的郭一山打断:“顾老,我对惜朝一见如故,尤其是在书面方面有共同见解,所以我打算选个好日子收惜朝为徒,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郭一山只是循例问问,他相信以顾玉森的为人,一定会愿意。
果不其然,郭一山话音刚落,顾玉森忙不迭点头,嘴巴更是笑得都合不拢了:“惜朝能有这样的机遇,实在是她的荣幸。日只要您选好了日子,其他一切,都交给我们。”
这对顾家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走了什么运,先是被傅榕笙看上,紧接着被郭一山收徒。
顾玉森笑着看着顾惜朝,觉得她无比顺眼。
顾南词听到郭一山的话,双手在身后紧握成拳,微笑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凭什么?!凭什么那野种可以有这样的好运?这样的话,他还怎么为顾琳报仇!
傅榕笙看看郭一山,再看看顾惜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深知郭一山这一生不喜为琐事所累,所以对于收徒之事,慎之又慎。
就算二人认识,既然自己不知道,那说明最多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这么轻易定下这个徒弟,着实不是郭一山的性格。
除非这顾惜朝,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傅榕笙看着顾惜朝的眸子变得幽深,这只小野猫,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着他去挖掘?
顾玉森为了迎合郭一山的喜好,从仓库了拿出了不少名字画,和郭一山一同鉴赏。
郭一山看着这些名字画落入顾玉森这个完全不懂的人手中,心疼不已。他一直都觉得字画这种文化瑰宝,就该属于那些懂它们的人。
“惜朝,我和顾老已经商量过了,下个周日,我会正式收你为徒。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我一定会尽力帮你解决。”
郭一山慈爱地看着顾惜朝,他已经失去了苏蔓这个徒弟,再也不能让这个小姑娘遇到任何危险了。
这是苏蔓临终前的嘱托,也是他对自己徒弟的责任。
“谢谢师傅。”
顾惜朝乖巧地说道,眼眶有些湿润。
当她还是苏蔓的时候,身边有不少人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呵护备至。
唯独郭一山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
“应该的。”
郭一山之前那番话,不仅仅是对顾惜朝说的,更是对整个顾家说的。
那意思无异于在告诉顾家,如果他们再欺负顾惜朝,就等于是在和他郭一山过不去。
顾南词听到郭一山的话,眸子变得晦暗,这顾惜朝到底为什运气这么好?但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找到机会为顾琳报仇!
顾玉森听得笑脸一僵,看来这郭一山是打定主意要护着顾惜朝了。这对顾玉森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顾惜朝能得到郭一山和傅榕笙的眷顾,那顾家以后,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郭老说的哪里话,惜朝素来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怎么会有人欺负她呢?若有人这样,我第一个不同意!”
顾玉森信誓旦旦地说道,说完看着顾惜朝笑了笑,当真如同疼爱孙女的爷爷一般。
顾惜朝在心中嗤笑,却要附和顾玉森的话:“爷爷说的是,有爷爷的照拂,顾家上下对我都很好。”
顾玉森听着顾惜朝的回答,十分满意。郭一山看了看两人,又和顾玉森聊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离开了。
傅榕笙对于郭一山十分照顾顾惜朝一事,心里还有点疑问,见着郭一山要走,他借口要送郭一山,也跟着离开了顾家。
之前傅榕笙认为郭一山收徒,是看在顾惜朝和苏蔓相似的份上,可是当听到郭一山对顾惜朝的维护时,他觉得自己弄错了。
郭一山收徒,不仅仅是因为顾惜朝和苏蔓相似这么简单。
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两人一上车,傅榕笙便看向郭一山问道:“师傅怎么突然想起收徒了?”
他想起今天郭一山找他时,只字未提要收徒的事。更何况,以郭一山对收徒的慎重,在收徒之前一定会好好调查对方的人品。
可郭一山就这么轻易地下了决定,这让傅榕笙觉得,郭一山带顾惜朝上楼后,顾惜朝一定说了什么。
“惜朝和我有眼缘吧。”
郭一山这话,倒也没有作假。顾惜朝给他的感觉,和苏蔓十分相似。若不是两人完全不同的容貌和年纪,他真的会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会是苏蔓。
两人的小动作,甚至是说话的神态,实在是太像了。
“师傅,我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傅榕笙眉头一蹙,什么时候开始,郭一山对他也这般防备了。
“榕笙。”
郭一山转过头,看着傅榕笙脸上的疑问,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苏蔓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的。”
他素来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虽然他答应顾惜朝不把这些告诉其他人,可是这些事,他认为没什么不能告诉傅榕笙的。
而且,若傅榕笙知道了,会多一个人来保护顾惜朝。更何况,郭一山看傅榕笙对顾惜朝的态度,应该是对那小姑娘上了心的。
傅榕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苏蔓的死,傅榕笙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他人在国外,不能回国帮忙。
可是,苏蔓和顾惜朝,又是怎么联系上的?能够让苏蔓临死前都牵挂的人,对苏蔓而言,一定是她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人。
这小野猫,宁愿对不熟悉的师傅全盘托出,也不愿意信任自己。
想到这,傅榕笙的心中隐隐透着一股酸意。
“师傅,苏蔓是怎么托付给你的?是电话,还是信件?”
傅榕笙问,郭一山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皱巴巴却又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件,放到傅榕笙的手中:“这是苏蔓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想起苏蔓,郭一山湿了眼眶。若是他早点收到这封信的话,苏蔓也不会死。
这丫头一生,过得实在太苦了。
当傅榕笙看到信封上面的字时,眸光变得幽深。这是苏蔓的字。
因为苏蔓在写到“蔓”字时,会用她独有的花式写法。这个蔓字,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
他拆开信件,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立刻叫住司机:“老许,回头,去顾宅!”
这样的信件,若不是苏蔓的心腹,是绝对拿不到这封信的!
他回国后,曾派人去查过苏蔓的死,只知道当时苏蔓死在一间废弃仓库内,是苏挽歌命人下的手。这其中,自然有楚非的手笔。
傅榕笙想不明白的是,苏蔓是突然间遭遇这些事故的,倘若她真的知道楚非和苏挽歌有异心,那两人怕是早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了。
这封信和苏蔓的性格,是冲突的。
但是偏偏这封信的字迹是真的。
所以傅榕笙想立刻找到顾惜朝问个清楚明白。
就连第二天也等不了。
郭一山诧异于傅榕笙的变化:“莫不是这封信有什么问题?榕笙,你和我说说。”
傅榕笙看着郭一山笑了笑:“师傅,没问题,我只是好奇惜朝和苏蔓的关系。”
当年傅榕笙见苏蔓的第一眼,便认定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谁知,当傅家去苏家提亲时,却被这个苏蔓拒绝了。
郭一山沉默了,当年他曾问过苏蔓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傅榕笙。
他知道,傅榕笙虽然没有对苏蔓动心,但二人若是商业联姻,傅榕笙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苏蔓当时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她这辈子也不会嫁给傅榕笙那样复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