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陆子篆身边很久了，虽然不会去特意了解他，但是时间久了，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喜欢迈巴赫。
以至于现在看见迈巴赫，她都下意识的去看一眼车牌号。
两辆车子错过，初棠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对方的车牌号，是一辆燕城本地号牌的车，她收回视线，恼怒的拍拍脑袋。
“初棠你疯了！”
竟然会想起陆子篆。
她将浮现在脑袋里的男人甩出脑海，专心开车。
此时，迈巴赫车里。
司机正在介绍小区的情况。
“陆总，这里全都是单身公寓，面积很小，出了一室一厅就是二室一厅，住的人挺多的……”
后座，陆子篆偏头看向窗外。
这就是初棠住的地方。
他不禁皱眉。
他知道初棠家是燕城的，他以为初棠会住在家里，他甚至让人准备了给初家人的礼物，可他现在才知道，初棠一个人住？
他这才发现，他对初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车子停在五号楼前。
陆子篆下车，仰头看了一眼这幢半旧不新的公寓，就听见司机说道，“陆总，五号楼是一室一厅。”
“恩，在车子等我。”
“那陆总，后备箱里那些年礼怎么办？”
“先放着。”
“好的，陆总。”
陆子篆进了电梯，这个时间没人用电梯，几秒钟的功夫，电梯停在了十二楼。
正对着电梯门口的，就是初棠家。
他走过去，没找见门铃，直接敲门……
五分钟后，依旧没人来开门，陆子篆皱眉。
既然是一室一厅的话，有人敲门初棠不可能听不见，而且他始终没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初棠不在家？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他从机场出啦已经四十多分钟，当时月牙说初棠在家，那她就是刚出了门。
陆子篆眉头皱了一下，转身又下了楼。
“……”
四十分钟后，初棠驾驶小甲壳虫进了某个小区，将车随便停在一个车位后，她快速朝楼道里走，进了电梯。
不多会儿，她摁响了某扇门的门铃。
门很快开了，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训斥道。
“慢吞吞的，怎么现在才来？”
初棠进门，一边换拖鞋一边说道，“难不成我要飞过来吗？”
中年男人皱了下眉。
初棠说道，“奶奶那？”
“在房间里。”
闻言，初棠连忙朝房间里走。
一推门，首先闻到的是某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难闻，令人作呕。
初棠快步走了进去，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扭头看着床上枯瘦的老人，她走过去俯身，低声说道，“奶奶。”
老人似乎耳朵有些不好，初棠叫了她几遍后，老人才睁开眼睛。
“棠棠，是棠棠吗？”
“奶奶，是我，棠棠回来看您了。”
“乖。”
老人抬手去摸初棠的脸，初棠连忙抬手握住老人的手，可碰触到老人手的瞬间，她又狠狠皱了眉。
怎么这么瘦？
比上次她回来时瘦了很多。
初棠压低声音，跟老人说了半天话。
老人看起来精神很差，甚至记忆也错乱了，初棠不耐其烦的一遍遍的跟着她一起说她小时候的事情。
约莫二十分钟后，初棠撸起袖子，开始给奶奶换被褥和衣服。
将被褥和衣服换下来的瞬间，初棠脸色难看的厉害，当给奶奶洗澡时，初棠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老人后背上满是褥疮。
奶奶从去年年底就已经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初棠每个月都按时打钱回来，就是给奶奶请保姆和做营养费的，结果她每个月往家里打三万块钱回来，老人就被照顾成这样？
她忍住怒气，亲自将奶奶的房间打扫了一遍，衣服和被褥全都洗了，又带老人去阳台晒太阳。
约莫十一点，奶奶困了，初棠才出了卧室。
“我让你给奶奶找的保姆那？”
初流民眼神闪躲，说道，“保姆有事请了几天假，回家了。”
“说谎，你是不是压根没给奶奶请保姆？真请了保姆，奶奶房间里怎么都是异味？她被褥和衣服怎么会那么脏？她后背怎么会长了那么多褥疮？初流民你是人吗？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
闻言，初流民骂道，“死丫头你怎么跟老子说话那？老子是你爸。”
“那你还是我奶奶的儿子那。”
初棠强压住心里的愤怒，“我每个月给你那散两万块钱你是不是压根没用在奶奶身上？我让超市每个月给奶奶送的那些补品，你是不是也没给她吃？你看她瘦成什么样了？”
“……”
初流民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说道，“她都一把年龄了，没几年好活了，干嘛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这不是浪费么！”
初棠心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我今天就接奶奶走！”
“不行，你要把她接哪里去？”
“不管接哪里，都比在你这里好！”
初流民一个劲的骂骂咧咧说不同意。
初棠没搭理他，直接回了奶奶房间去收拾东西。
当初她就像把奶奶送到专门的疗养院去，好的疗养院，一个月的住宿费饭费加护理费加起来一万三。
初流民不同意送到养老院，非说留在家里自己照顾放心，当时初棠也是这么想的，到底是亲儿子，初流民再怎么贪也不会虐待亲妈，
知道初流民两口子都没工作，还要养一个孩子，她每个月给初流民打三万块，就是为了让他们请个专业的保姆，一起安心照顾奶奶。
结果那？
初棠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初流民哪里是不舍得老太太，他是舍不得她每个月往家里打的三万块。
一整天，初棠都在初家，收拾行李的同时，给奶奶做饭，按摩，知道天色暗下来。
她问道，“你小老婆那？”
初流民在她妈妈死后第三年就娶了个比他小十五岁的老婆，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今年才七岁。
初流民一开始不愿说，后来才说了出来，“去旅游了。”
呵呵。
拿着她给奶奶的钱，这一家子人去潇洒？
今晚肯定带不走奶奶了，初棠一直待到晚上近九点才离开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强忍住眼泪，可进了电梯之后，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她仰头盯着电梯不断攀升的数字，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