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柠很想答应。
但，她不能。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不了，接下来我想换个城市，好好生活。”
这一刻，陆桀只觉得心口闷的厉害。
像是，某一样稀世珍宝要从自己手心流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是因为对她形成了依赖。
长久以来，他习惯了有个人，能倾听他的心事，拥抱他的不堪。
“想好了？”他满眼失落，纤长的手指娴熟而快速的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
顾柠，“嗯。”
陆桀，“想去哪个城市？需要我陆爷帮忙给你找工作么？”
顾柠，“不用，我先不着急找工作，先玩一阵子，有需要我再找你。”
陆桀，“不能留在帝城么？”
顾柠摇头。
顾容深说过，让她不准接触陆桀。
她想过很久。
陆桀这么好，让她直接告诉陆桀以后不要接触了，她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这样撒谎。
陆桀点了点头，“那行……阿酒走的那天告诉我，我送送阿酒。”
他到底还是留不住这块珍宝。
“嗯。”顾柠道。
这个电话，她不会打。
一旦他去送行，就露馅了。
陆桀没有再说话，只是长臂一伸，本能的将顾柠抱在了怀里。
这个拥抱，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像是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酒，若是别人欺负你了，记得找陆爷……嗯？不管是什么事儿，陆爷都能给你摆平，就算你杀人放火，陆爷也好使。”
“好。”
顾柠轻轻回抱他，手指默默轻拍着他后背。
满腹的感动，无从诉说。
她是真的舍不得这个朋友的。
更舍不得，他给的那些，宛如稀世珍宝一般的尊重与关心。
如果没有顾容深的话，他们肯定能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的。
很久之后，陆桀缓缓松开了她。
又恢复了一副散漫的模样儿，“今儿就别走了，爷带你出去潇洒，庆祝你重获自由。”
顾柠摇头，“不行，我等下还有事儿，我还约见了别人，想道个别的……”
“成，那不勉强。”陆桀的双眼开始暗淡。
“不好意思。”她的心，在拉扯，刺疼。
她感觉自己像是凉薄无情的渣女。
她内疚，真的很内疚。
……
晚上，顾柠照常到了皇宫跳舞。
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她的舞蹈却不敢有丝毫携带。
极细的钢管上，她一身金色亮片抹胸短裙，热辣舞动。
二楼贵宾区。
一个漂亮的男人，慵懒交叠着双腿，饶有兴致的看着舞台上的她……
修长的双手，一下一下缓慢轻点着桌面。
男人的五官极致阴柔，好似幽暗之中静静盛开的白牡丹，又贵又美艳。
相较于同桌男人左拥右抱，男人却是孑然一身。
同桌的小姐们，没有一个想多看几眼的。
很快的，一个花臂男人走到了他身边。
他随即微微朝着男人侧了侧身。
男人则神神秘秘的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爷，人来了，在入口处……”
夜总会里音乐声很大，那声音并未落入其他人耳朵里。
男人未动声色，只是平静的点了一根儿烟。
烟被他叼在嘴里却并没有抽。
烟雾缭绕之间，他默默看向了入口处。
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西装男，带着一群墨镜保镖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随后，男人悄无声息起身离开。
184的身高，优越的头身比，显得格外出挑。
……
顾柠跳完一支舞，捡完客人的赏金，便收到了黎宴发来的消息。
黎宴让顾柠去她办公室一趟，有东西要给她。
顾柠随即快速穿越人潮，乘坐电梯到达了宴姐办公室所在楼层。
走到一间包房的时候，她听见里面音乐开的很大。
隐约之间，似乎夹杂着一声枪响。
她顿时头皮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人拉开。
那个阴柔的漂亮男人，带着满眼的燥气走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顾柠下意识往男人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血流满地。
她甚至，还看到一只人手。
顷刻间，她只感觉头皮发麻！
杀人了！
在皇宫这么久，尽管见识过太多乌七八糟的事儿，但人命关天的事儿，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到顾柠煞白的脸，男人便慢条斯理拉上了门，淡定走到她面前。
他霸道的将她按在墙上，警告道，“今晚的事儿，如果传出去的话，你会死……明白么？”
危险的气息不断蔓延，顾柠点头。
他应该就是那个杀人犯吧。
他，是做什么的？
看着那么体面漂亮的男人，怎么会……
“喂，会取子弹么？”他问。
她摇头。
她哪里会这些。
“帮我取个子弹。”他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一听就是个平时颐指气使惯了的主儿。
她都说了不会。
既然如此，他还问那一嘴做什么？
她不想跟这样的杀人犯有任何纠缠。
“我真的不会，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顾柠挣扎到。
男人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你叫就是，闹大了，你会不会死，家人会不会受连累，我就不知道了。”
一句话，便让顾柠彻底闭了嘴。
他这么凶残，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她随即硬着头皮，跟着他一路向前。
他一路将她带到了昏暗的停车场。
之后，他便率先坐进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魅影中，打开了车内灯。
暖调的灯光打下来，让他的脸看起来苍白无比。
细细碎碎的汗珠，一点一点顺着额头落下，满是破碎感。
他单手利落解开西装外套，顾柠便清晰看到了，那藏在外套下的白衬衫右下-腹-部全都是血……
在那鲜血淋漓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子弹。
那样子，顾柠看着都疼，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减半分波动。
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愣着做什么？上来，我脚下有工具箱，拿出来。”
他仍旧是命令的语气。
顾柠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乖乖上车，按照他说的找到了工具箱，放在旁边，打开……
里面全都是一些急救的东西。
有各种药水。
以及医用纱布、胶带。
“在那些东西下面，有一个黑色的皮子工具包，拿出来。”他又道。
顾柠又听话的拿出了工具包，直接打开……
里面，是一套精致的手术刀。
什么型号的都有。
顾柠真的惊呆了。
会随身携带手术刀，还会杀人的，那得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