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的青然，与刚刚回来的繁寂，无意之间的一次对视，双方表现平平，似乎都很自然，然而，隐藏在自然之下的，或许还有一些不曾被发现的东西。
繁寂无意的看了一眼她腰上的东西，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果子出来，“尝尝这个，刚才在那边找到的，摘了不少。”
顺手想丢过去，余光瞥见那边距离极近的两人，笑了笑放弃了。
云青执见此下意识的放下腰间不紧不缓，环着她的双臂，站了起来朝他走去，接过那颗红彤彤的果子咬了一口。
清脆多汁，带着微微的酸涩，而且无核。
“……还有吗？”
她微微眯起双眼，这个味道的确不错，是她喜欢的。
繁寂笑着抱出一大堆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她随意挑了一颗扔给了还坐在原地的青然，弯着眉眼，“小然也尝尝看。”
“……”
青然默不作声，手心处红色的果实几乎盖住了她整个手掌。
良久，才终于小小的咬了一口。
嘶——好酸！
皱着眉头看向师父，她吃的很开心。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师父就喜欢这种味道。
不显眼的余光朝那个男人看去。
繁寂顺手将她唇角溢出的汁水擦去，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目光，怀着深意微微朝那边一瞥。
四目相对。
青然咬着下唇，眉宇间有着挣扎懵懂。
就在刚才，她的精神不知为何猛然一震！紧接着似乎有许许多多不同的回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鱼贯而出。
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不明白。
繁寂微微揽过身侧之人，指尖的一缕光辉飞也似的飘入青然的眉心，快到她根本无法反抗。
青然尽管面色上并无什么大的改变，然而那逐渐开始空洞至极的双眸，已经开始慢慢的闭合。
一股强大的力量穿透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也无法呼喊。
偏偏这股力量又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无法心生抗拒。
只能任凭它四处游荡。
在一片上下起伏的汪洋之中，她失去了意识。
感觉自己飘在半空，作为旁观者，跟着一个小男孩一起，陪着他逐步成长，看着他经历许多，一路艰险，最终长成了那个人的模样。
直到……
“你真的要这么做？这对你来讲可是大损元气的！”
“我知道，不过万一失败了，那群人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我如今并未脱离氏族，他们手上还握有那个东西，绝不可能轻易转交他人。若是不这么做，等于是把一片逆鳞交给了陌生人。”
“……可这么做的话！”
“你不用劝我，不管这一次是输是赢，我都会和氏族一刀两断，我绝不能放任他们把控我的命脉！”
男子说出这句话之时明明眉眼含笑，旁人却根本无法从中感知到些许的温暖。
只有的，是冰冷。
“……哎，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劝你了。”
“地罚城，现在快要完成了，有空的话，回来看看吧。”
“……嗯。”
啊！想起来了！
她，青然，本来就是……是他的一部分啊！
意识逐渐回笼，再次看向那边修长身影之时，明显所带的感情有了极大的不同。
然而知晓了一切前因后果的她，此刻有些迷茫。
如果她其实就是他的话，那么，青然又是谁？如今的她所经历的一切，在知晓一切以前的青然，究竟……
又能算什么？
树荫处，天色渐黑也看不出分别，狭长的刘海遮下来将她的双眼完全覆盖，只能从外依稀看到已经被她咬的泛白的双唇。
还有身侧逐渐紧握起的拳头，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微微涌现，被白皙无暇的皮肤衬托着如此的明显，昭示着主人此刻杂乱不安的心绪。
心中微动，她却不想抬头，她知道这是那个人在试图感应她。
不，现在也不能说试图吧。
以他的实力，这两个的出现未免太过好笑。
青然唇角微勾，十分自嘲的一笑，紧接着偏过头去，不意与他有什么牵连。
繁寂对正吃的高兴的她轻声道：“喜欢的话，那边还有，听阑再去摘一些？”
云青执刚想咬下一口的举动蓦地停住，抬眼有些疑惑，“不是说摘了不……”少吗？
后知后觉感知到这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是青然？
她轻啧一声，“那我再去摘一些来。”默默走开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青然缓缓抬头。
“你打算动手了吗？”
她低沉着双眸，暗自嘲笑问话的多余。
繁寂有些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她想让你留下。”
其实就算是自己，他也并不愿意分享，刚才看到那一幕之时他真的想过干脆不要她了！
左不过缺了这么一部分，他仍旧还是活到了现在不是么？
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她消失了，那个人会很伤心。
换句话来讲，会伤心的，也就只有那个人罢了。
呵！
看来不管是在妖界还是修仙界，他都不被任何人重视啊，除了她。
“你又能留我多久呢？”
青然抬起头直视不远处的男子，言语之间的厉声严喝却带上了浓郁的无奈。
左不过她这条命，她这个人物，一直都被他握于掌心罢了。
“……那得看她愿意让你存在多久。”
而且若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刻，比如最后与雪如林，或者与魔界的大战所需，他绝不会犹豫。
繁寂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就是如此，才让她更为压抑。
“……我的存在是假的，现在连能否继续生存下去，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呵呵！”
青然的话语之间充斥了不少的绝望，连一直如此喜欢的师父都开始埋怨起来。
对此，繁寂倒是难得的安静。
并为选择与她争辩。
因为他可以感觉出来，她并非那个意思。
青然喃喃自语：“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么……”
包括她现在感知到的空气，鼻尖的呼吸，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眼前这个人的延伸么……
繁寂沉默良久，才悠悠道：“我和她的相遇，她告诉你了？”
“……”
“那个空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就算她是你的师父也是一样。或许，是那个时候从你身上感觉到的情感太过强烈吧……”他才默许了她的进入。
也许还有着些许的好奇，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