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的范围内,日日都能看到有不少半妖化形态的人,妖,魔在街头求助,如今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哪个种族了。
人族还好,虽然对异类同样排斥,但本身没有什么血统上的问题,看见同伴如此,虽说不适应,不过白眼,轻蔑的视线,最多也不过就是扔扔石头了。
但对于妖族,魔族而言,这可就算是灭顶的灾害了。
每天几乎都有无辜的半妖,半魔,死在昔日的同伴手下。
尽管千余婳和华冶已经尽量控制(明面上),可在妖族和魔族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让他们对出现在眼前混淆正统血脉的半妖或者半魔熟视无睹。
可往往今日,他们才动手杀了一个半妖,可没过几天就发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
然后……
自我厌弃,却又没有自我了断的念头或者说勇气。
只能每日躲躲藏藏的,生怕遇到再一个的“自己”,最终落得曾经死于自己手下那些人相似的下场……
多么可笑的轮回。
可以算一报还一报吗?
这样的事情仿佛是再生轮回,一圈一圈的,逐渐就蔓延至两界的各个角落。
仅仅几天,死伤的妖魔不在少数,可相对的,对自己所作所为后悔的,很多很多。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雪如林成功了。
只有亲身经历,才能让那些自命不凡,自视甚高,甚至是因为自身所谓的血脉纯正而看不起其他半妖的妖们,彻底对他们改观。
骨子里对半妖的厌恶若非特殊情况,根本无法一时间彻底的改变。
但如若涉及到了自身的安危,一切,似乎都可行了。
一旦有妖开始想,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是阴差阳错发生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事情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件事谁也无法料到,自己却又遭受这样的待遇?
就会接连的想到,那些生来为半妖的,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无法选择母体,无法决定自己的种族,无法改变自己即将降生的命运。
而一旦降生,迎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蔑视厌弃……
他们,更加可怜,可悲。
回想起自己也曾是那些欺辱他们中的一员……
若是现在凄惨潦倒的自己,遇到了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自己……
哈哈哈!
笑着笑着,心却一点一点的凉透了。
果然,是报应吧。
外面的慌乱,反衬出了破晓宗如今的和平。
唯一几个变化的弟子都已经被关了起来,现在又被喂了解药,估计过几天就没事了。
距离最先出现半妖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这件事现在是越闹越大。
冉清河坐在主殿,迎接来自万归宗的客人。
还是熟悉的两人组,但是又多了一个老者。
“药物,已经研制出来了?!”
苏蕴唤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吗?!”
老者浑浊的眼底同样是不可置信,他连其中的缘由都未曾弄明白却被告知已经有人把应对的药物都做出来了?!
真的会有这么快吗?
还是说……
冉清河似乎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也不意外他们眼底出现的怀疑之色。
破晓宗和万归宗的交情很深,苏蕴唤本身对冉清河或者说整个破晓宗都是持着信任的态度,眼下的疑点他很是干脆的直接开口问:“冉宗主,这,这件事情该不会和你们……”
冉清河平静一笑,缓缓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巧合居多吧。”
苏蕴唤:“愿闻其详。”
虽说眼下不是什么讲述前因后果的好时间,但是这些原因,还是需要知晓的,外面那些人,可不会像他们一样信任破晓宗。
“我六师弟安扶温,一直云游在外,这件事情想必三位都有耳闻,事情的起因就在人间界……”
听完前因后果,三人都未曾怀疑,他们本来就很相信破晓宗,也信任他们,都纷纷感慨了一句:“巧合来的真好啊!”
幸亏安扶温发现了人间界的异状,甚至研究出了药物,虽然只是针对人族研发的,但对这一次也起了一些作用。
“也就是说,这其中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受到了牵连?”
苏蕴唤回想宗门内那些一心向上,不喜欢歪门邪道的弟子们,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们也这么想,不过这次涉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广,这些事情也只能和你们说说,一旦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先不说,圣殿那边……哎。”
三人一副心领神会的“我懂”模样。
“所以我们也在烦恼,如今是就算有药,也没办法使用啊!”
苏蕴唤无言,他说的没错,眼下这种情况,人人自危,这药还真不好投放。
就算是放到日常的水中,修仙界这么多大好河山,光是跑也得跑上几个月不止,况且现下,突然的变化来的剧烈,还有谁会擅自去喝那些水呢?
冉清河走到后面,取出一部分早已准备的药,“这些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带回去吧,刚服下会有一点疼痛或者其他反应,过几天就会消散的,放心。”
老者赶紧接过,“多谢冉宗主!”
苏蕴唤:“这些药如果投放到水中……”
时间长一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总会有一部分的人受益吧。
谁知冉清河无奈的摇头,“这个方法我们一开始就想过了,不过这药溶于水后,那些水会呈现出一种紫色,而且其中灵气隐藏不了,我们也无可奈何。”
“是吗……”
“无论如何多谢冉宗主了,也请代我向其他几位表达谢意,万归宗届时一定会站在破晓宗这一方!”
林真扬一番话说的冉清河眼中都泛起了淡淡的水光。
“多谢!”言语竟然有些哽咽!
“哎,只希望修仙界这场危机,能够尽快安然度过吧。”
三人待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告辞,门下的弟子还在等他们带药回去。
冉清河一袭蓝衣,立于主殿,望着他们离去。
苏蕴唤回头,望着那一道身影,心头感慨良多,“冉宗主如今怕是很苦恼吧。”
林真扬叹气,“这种事情我们相信他人可不一定,尤其是一贯和破晓宗作对的那些人,一但破晓宗把缘由和药物都拿出来,说不定那些人就直接以阴谋为由攻上破晓宗去了。”
“是啊,冉宗主……哎!”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想必他此刻心头也是一阵的绝望。
明明手里有方法,却不能用。如此深明大义,关怀修仙界的冉清河……
而望着他们远去的冉清河,默默擦去了眼角的水珠,身后有人一阵的吹嘘。
“大师兄,你这演技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