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们来，不会只是想叙叙旧吧。”
云青执看着繁寂不想说话的样子，自己只能将话题引了回来。
重御坦然一笑，“的确只是想叙叙旧罢了。”
“如果云小姐对我们的计划有了兴趣，那也可以另当别论。”
雪如林在旁补充道，双眸眯起透露出的浅色光芒，她看不懂。
“……”
感觉身下有人拉过自己的手，她知道是谁，没有作声，注意力逐渐回笼。
“繁繁……如今的地罚城变了很多。”
“嗯。”一路上的繁华，如此的清晰。
云青执：繁繁？？？？
这是什么称呼！
她这个正牌还没这么叫过呢！
神情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手上回握着他，一再用力。
繁寂有些纳闷，看向她，又看不出什么异状。
“这些，还得多亏你当初决定建立地罚城。”
似乎是想到了往昔的岁月，重御神情渐缓，一下子陷入了回忆。
“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你……还会拒绝我们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格外冰冷的话语，“当初决定建立地罚城的人是我，可将它一路发展至今的，并非我，我与它的关系，自几百年前的刚刚建立之初就已经藕断丝连。
况且，即便是那个时候的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重御毫不意外他的答案，只是仍旧不死心的追问，“为什么？当初创建地罚城，就是因为我们看不过去半妖在妖界毫无立足之地，只能沦为众生底端的存在，你能建立这个城池供半妖生存，证明了其实你的内心不也是希望半妖能够在妖界，在三界之内有一席之地吗？那么现在为什么要拒绝？！”
繁寂眼中冰冷，脱口而出的话似乎都带着寒意，“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率先提出地罚城这个做法的人，是你。”
“可你不也去做了吗？”
“……”繁寂沉默了片刻，“或许那个时候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吧。可如今，没了。”
“为什么？！让半妖们可以不再躲藏，可以光明的生存在阳光下，难道不好吗？！”
重御说着，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方式吗？”
繁寂道，“那你们又觉得你们和妖界那群不把半妖当一回事的妖族们又有什么两样……”
把一切的种族消灭，尽数转化为半妖，半魔，妖魔，这也是在变相的不想承认其余种族的存在，妄图归一。
和妖界不想承认半妖的存在，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吗？
“……”重御叹了口气，回想他们曾做过的一切，“或许没有什么差别了吧……”
死在妖族，魔族，人族手中的半妖不少，不过如今，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少。
在它人排斥半妖这个种族之时，半妖又何尝不在排斥着他们。
终归，已经迈上了不同的道路。
雪如林听着他们的对话，不仅不缓的插了一句，“咎由自取，罢了。”
云青执看了一眼他，不言语。
雪如林指的并不是一个妖，而是三界这个大的范围，正因为他们对半妖，半魔，妖魔的歧视，才会造就如今这个结局。
咎由自取，说得不错。
接下来，四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喝着手中的茶，低头沉思。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只知道再回神，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你的院子一直为你保留着，放心吧，没有人进去过。”
重御说着，离开了。
雪如林随后也冲他们笑笑，跟着走了。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也站起来。
云青执打量着四周的景致，的确不错，格局，布置上别出心裁，而且树木花鸟流水，很有古代风格，一副流觞曲水，悠然而生，泉水叮咚，空唱绝响的意味。
两人停在一个院子前，繁寂顿了顿，最后还是推开门。
修仙界这一点就很好，不怎么会落灰。
石阶路，旁边是一汪水潭长着几根碧绿的大叶，很像荷叶但比荷叶要大上好几倍，池水清澈，里面倒是没有鱼。
右边是一方石桌，上面还放着两个杯子。
云青执：几百年前的水……不过在这里，应该不会长霉菌吧。
正前方是一间小屋，推开门，一股闲适的感觉扑面而来。
里面的装饰不多，就一张床，一踏软席，还有书桌罢了。
繁寂眼中明显流露出怀念之色，却很快，消失不见，转而为一汪的复杂。
当晚，他们歇在了这里。
繁寂望着窗外的风景，思索了良久。
云青执陪着他。
其实，那两个人说的也没有错，包括他们的做法，她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错处。
关键在于，剧情认为，他们错了。
接连在地罚城内待了三四天，云青执没事就往街上跑，这里的货币和修仙界通用，她总算可以恢复正常的饮食了。
不过么……
融合了妖界和修仙界的美食，虽然味道很好，总觉得，失去了那一股子特殊的风味。
他们四个人像是老友重逢一样，当然她可能要除外，见面闲谈总是带着些许的笑意，说话也不会动不动剑拔弩张，非常的和谐。
和谐到她几乎都要以为他们其实并非处于对立面。
实则不然。
她也懂，笑容，不过是他们四个人统一的伪装罢了。
这一天，
“听阑，想离开了吗？”
繁寂看着坐在石桌上百无聊赖的她，虽然她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青执回答，“啊，我么，我觉得都行，你要是想再待几天那就再留几天，不然，我们现在走也可以。”
其实待在哪里对她来讲都一样，的无聊。
手机，电脑，什么的都没有！
哦，手机还是有的！
但不能上网！有个屁用！
还真无聊——
哎……
“那我们走吧。”
繁寂说的轻松，言语间丝毫未见不舍。
云青执愣了愣，“……嗯。”
他们要走的消息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到了那两人的耳朵里，刚走出院子，他们就站在眼前。
重御神情复杂，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句，“……一路小心。”
雪如林相比之下就自然多了，笑着和他们告了别，“……地罚城永远欢迎二位，自然，也欢迎二位带其他人一起前来。”
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
云青执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可别食言。”
雪如林笑的温雅，“那是自然。”
两人脸上的神情皆特别怪异，可有有一种说不出出来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