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微愣，没想到这人眼线这般厉害，不过他才接手郊外难民数日，就已经看出了些端倪来，想到这里，萧澈勾唇笑道：“你到底在说的是什么，我知道了什么？”
萧云瑄咬牙切齿，压低声音道：“萧澈早就知道了萧云瑾要做的事，为何不阻止他？”
话罢，他的大手死死地握住萧澈的手腕，力气大得就像是用了全力般。
可萧澈脸上的神色却半分未变，只轻轻一转手腕，就从萧云瑄的手里挣脱开来。
他歪头看着眼前似乎天崩地裂的萧云瑄，幽幽道：“我该知道什么？”
话罢，他又想喝酒，却见自己手里已无酒，只得端起手边的茶壶，高高抬起，让茶水缓缓注入茶杯，径自抿了一大口茶，也不去看身侧的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萧云瑾要利用那疫病？”萧云瑄见萧澈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越发气恼，只得开门见山道。
萧澈闻言，身子微僵，将手里的茶盏搁下，抬眸去看萧云瑄，又一次想起了唐绾和他说过的话。
眼前这人并非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
看来这些年，他确实成长了。
萧澈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起身对上他这般冷沉的面色，浅浅嗤了一声，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萧云瑄见萧澈似乎真的醉了，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攥起的手指僵硬如铁，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心底的慌乱。
他深吸了几口气，心慢慢冷静下来，他本以为这事萧澈早就知道了。
毕竟那日在殿内，如果没有萧澈，那他绝不可能得到这份差事。
而如果萧澈早就知道萧云瑾即将要做的事，又将这事推到他的身上，极有可能就是想一箭双雕，用这件事将他和萧云瑾一并解决了。
不管萧云瑾能不能成功，都能治他一个失职之罪。
如果这一切都如他所料，那么萧澈必定是一直他的背后注视着他，好乘机收网，但是这几日看来，青州的人压根没出现在郊外。
“这事，你真的不知道？”萧云瑄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一双黑眸凝着萧澈问道。
萧澈又灌了几口茶水，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清明，睨了对面的人一眼，又晃了晃手里的茶盏道：“你觉得我在算计你？”
萧云瑄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萧澈没好气地又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竟知道我在算计你，你还来问我，不觉得有些……”傻吗？
萧云瑄愣了下，被他问得脑子一片空白，跌坐在一侧的软塌上。
“呵呵，我家绾绾还说你很厉害，不可否认，你能发现萧云瑾的计划确实还不算笨，但是眼下跑来质问我，就显得……”萧澈毫不留情地道。
萧云瑄几度深呼吸，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恢复冷静，“你真不知道？”
萧澈将手里茶盏搁下，幽幽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所以你才将青州的人都从郊外难民营里撤走了？”萧云瑄咽了咽口水，突然想明白了过来，都怪自己心才急，但是整个京都里他能信的人并不多，所以方才一想到这可能是萧澈的计划，他一时冲动就跑来了。
萧澈点头，眼眸里含着冷意，“我也没想到萧云瑾为了得到那个位置，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萧云瑄闻言，咬紧牙关，这一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已经将那些有症状的人都集中隔离起来，为了怕引起恐慌，这事只能先按下不表，好在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进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萧澈只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但是，我知道的六弟的心思绝非这般简单，如果萧云瑾想用这疫病传染京都的人，那么染病的人绝不会就这些人。”萧云瑄又道。
话罢，他猛地起身，似是意识到了些什么，快步往外跑。
唐绾听见喧闹声，一直守在门外，从房内二人传出来的只言片语里，她已经猜到事情的发展。
直到萧云瑄离去，她才缓步进了房内。
“我就说萧云瑄是可以用的人。”唐绾走到萧澈跟前，见他静静靠在椅背上，手背搭在眉眼间，似乎很是疲惫。
幽幽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小手抚上他皱紧的眉间，一下一下轻轻抚平，又问道：“就是萧云瑄在意识到一切后，会第一时间来质问你，这一点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时候，萧云瑄这般信任萧澈了？
萧澈幽幽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轻声道：“他小时候特别爱哭，还爱跟在我后面，他哭一次，我就打他一次，长大后却喜欢到处游玩，在青州住过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