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泛着寒光的刀剑一下子让房内的气氛再度冷凝下来。
这一刻，柳嫣总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今晚他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她不过就是引子，萧云瑾真正的目的是她身侧这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强硬地将手从温崇的大手里挣脱出来，转身去看萧云瑾，冷声道：“殿下到底想和嫣然说些什么？”
“我想你将那些能搅动舆论的笔杆子，都写下来给我。”萧云瑾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头也不抬地道。
柳嫣然眼眸一凛，红唇勾出一抹冷笑道：“殿下忘了吗？我们的交易不是这么做的！”
“不，今日本王今和二小姐的交易是其他的。”
萧云瑾话罢，眼尾一抬，刘元当即拔出佩剑，架在了温崇的脖子上。
“秦王殿下！”
柳嫣然浑身冷了下来，眼底迸射出幽冷的光，“杀了朝堂命官，万一事情败露，殿下可知是什么罪？”
“不，本王和二小姐交易的不仅仅是温大人的命，还有二小姐的命和整个柳府的名声。”萧云瑾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瓷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想做些什么？”温崇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死？”
萧云瑾冷笑了一声，眸中如深黑如渊，又抿了一口茶道：
“行！明日一早，酒肆小二就会发现，新科状元郎和柳家二小姐赤身裸体死在床榻上，不出三日，整个京都人都会知道，二位在国丧期间，偷用禁药，在酒肆肆意享乐……”
“住嘴！”柳嫣然闻言脸色苍白地吓人，她感觉胸口仿佛被人勒住了，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秦王殿下心思这般歹毒！”温崇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眸如结了冰霜般的孤寂。
萧云瑾这才满意地将手中的茶盏搁下，眸中染上了嘲讽的笑意，用手指点了几下手边的笔墨，冷声道：“二小姐请吧！”
柳嫣然沉默了片刻，才木木地点头，对着萧云瑾道：“殿下真是好算计，但是在嫣然写下那些名单之前，可否容我同温大人说上几句。”
萧云瑾不解地眯了眯眼，轻敲着桌面的手指顿了顿，视线不断在眼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嘴角轻轻一扯，一丝胜利者的轻笑从唇角流泻。
他朝着刘元摆了摆手，后者旋即收起了佩剑。
柳嫣然微凉的小手握住了温崇的手掌，领着他往窗边走了几步。
柳嫣然靠近温崇几分，小声道：“十年前那夜，你可记得？”
温崇闻言，本来晦暗无光的眼眸顿时一亮，勾唇笑道：“自然！”
“那今日，你可愿意？”柳嫣然又问。
温崇没有半分犹豫，重重地点了下头。
萧云瑾将视线从窗边移开，凉凉地看了刘元一眼，示意他按计划行事。
刘元点头，今夜面对着手段如此阴毒的六殿下，就连他都心里发怵，毕竟殿下现在可连他一向爱重的林侧妃，也下得了狠手。
他喉结滚了滚，抬眸去看窗边站着的金童玉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今夜无论如何，殿下是非杀温崇不可的。
刘元握着佩剑的手掌紧了紧，顿时大惊道：“不好！”
萧云瑾冷不防地抬眸看去。
就见温崇伸手揽住柳嫣然的腰身，两人退到窗边。
柳嫣然对着他勾唇冷冷一笑道：“殿下算计错了，嫣然最讨厌的就是威逼。”
话音刚落，就见两人直接朝窗外跳了下去。
萧云瑾和刘元赶到窗边的时候，二人正被湍急的河水带着往前走。
眼下虽已是秋季，但今年本就洪水泛滥，洪峰仍未过，河水又冰冷刺骨，此刻跳入河里，无异于寻死。
萧云瑾抬手一股脑将袖子里的暗器朝着水花的位置射去，“该死！”
顷刻间，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那湍急的河水中。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青河水依旧奔流向前。
“这二人……”
刘元被方才的那一幕震得呆滞了片刻，张了张嘴，却对上了自家殿下可怕的眼神，不由又住了嘴。
犹豫了一瞬，又道：“殿下放心，眼下河水这么急，有这么冷，方才殿下的暗器也射中了一人，这二人定无法活下来。”
萧云瑾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刻钟的怔愣。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猜到柳嫣然会这么做，更想不到温崇会这般听她的话。
明明他方才的话并没有透露真正的动机，没有半想对温崇下手的意思。
为何温崇会这般轻易地，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旁人的手上。
他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理解。
踉跄了几步，跌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这一个两个都是疯子，怎能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