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不顾田雪的阻拦,一个人去了山上。
我找到了那个山洞,就是当初牛小燕遇见那个女人的山洞。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碰到那个女人,很可能女人一直藏在那个山洞里。
可我到了山洞,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我却看到山洞的石壁上写着几个大字:“想找我,来九头山黑水潭。”
不用问,这肯定是那女人留下的,留给我的。
她料到我会到这里来找她。
她已经走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牛家屯。
田雪竟然在布置阵法,那些村民也都一脸慌张。
“田雪小师傅,那女人和红皮婴孩今晚上还会来吧?你可得保护我们呀。”
田雪面无表情。
我走过去说道:“不用弄这些了,那女人不会再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
“你这么确定?”田雪问。
我点头。
“她不会再来了,她走了。”
村民们也都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他们可不信我的话,一直要求田雪不要离开。
田雪也有点不信,她决定再在村里待一晚试试。
我们只能再在村里住一晚。
结果一晚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但村民依旧不放心,他们对牛小燕做过什么呢?心里很清楚,他们不信牛小燕和她背后的那个女人会放过他们。
没办法,我和田雪又在村里待了几晚。
仍然是无事发生。
这下村里人才彻底放心。
老牛头说道:“这下总算是放心了,田雪师傅,谢谢你了。”
田雪冷笑一声。
“你们村里虽然躲过一劫,但你们做的孽,早晚会清算的,人在做天在看。”
听了这话,村里人都不吭声了。
“走吧。”田雪收拾好东西,我们俩一起走出牛家屯。
村里人没有一个人送我们,他们对田雪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虽然这丫头救了我们,但她却咒我们死,哼,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咱们这的事儿平了,也用不着她了。”
这是村民们的原话。
他们能有这种态度,我早已料到。
意外的是田雪却没有生气。
她说道:“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想为了救他们,而和那个女人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为这些村民不值得,但我又不得不出手。”
“现在好了,那个女人自己收手,这是最好的结局。”
“对了,那天晚上,你到底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收手了?哎,她到底是不是牛小燕的亲人?”
我没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你说话呀,想什么呢?”
我顿住脚步,脸色严肃,把田雪吓了一跳。
“今晚上这些村民都会死。”我说道。
田雪吃惊的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这事不是已经了了吗?”
我摇头。
“你那句话没说错,他们做的孽,会有清算的,就算我们替他们解决了这事儿,他们的报应也要来了,就在今晚。”
“啊?”田雪不解,也不信。
“他们肯定会有报应,但也不会这么快。”
我转头看向牛家屯的方向,那里突然火光冲天。
这次不是红光,而是火光,真正的火。
“不信的话你看。”
田雪也看到了那边的火光。
“着火了?我的天,怎么回事儿?”
她大叫一声,本能的转身就要朝牛家屯方向跑。
你看她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她还是不忍心让牛家屯的人都死,毕竟那里面还有老人和孩子。
“没用的,那火你救不了。”我说道。
她顿住脚步,因为她发现那火果然越来越大,整个牛家屯火光冲天。
这时候救火已经晚了。
“怎么会……怎么会起火?真的是报应?”
她转头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报应今晚上会来?这火不会是你放的吧?”
我无语。
“我用得着干那事吗?我要是真这么干了,那我就成罪人了,为了他们,我沾上这个因果值吗?”
“那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道:“我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眼睛?”她一脸疑惑。
“你火眼金睛啊,你还能看到人家的报应会来?”
我很认真的点头。
“我不是火眼金睛,但我真的能看到他们的死期。”
之前我们离开的时候,我看到老牛头头上有一行字——今日七点十分,被火烧死。
我在看村里其他人,每个人头上都有这么一行字。
一开始我很惊讶,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渐渐的我发现是我的眼睛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别人的死期和死法。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昨晚,那女人的手心和我的手心贴在一起,是因为那十字吗?
我不确定这两者有没有联系?只是一种直觉。
田雪听完目瞪口呆。
“那你的眼睛可真牛逼啊,你这比异能还牛逼啊,不是,那你看看我我头上有没有一行字,能不能看到我的死期和死法?”
我摇头。
“看不到。”
“为什么看不到我的?”
我想了想说道:“可能并不是每个人的死期和死法都能看到,一定是有前提条件,比如将死之人。”
她恍然大悟。
“就像牛家屯的人,他们马上要死了,所以你能看到,而之所以看不到我的,是因为我的寿命还长着呢,我也不会得报应对吗?”
“应该是。”
然后我俩看着牛家屯那边的大火。
按理说,一个村子着火,里面肯定是鬼哭狼嚎,而且其他村的人肯定会发现来救火。
但是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们既没有听到牛家屯村民们的哭喊声求救声,也没有看到其他村里人来救火。
当然更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特别邪门。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火开始变小,接着慢慢熄灭。
整个牛家屯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一切化为乌有。
也许就像田雪说的,这就是报应。
田雪苦笑。
“我本来以为牛家屯里的老人和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才要灭掉红皮婴孩保住他们,结果他们全死了。”
我说道:“有时候一个人造孽是会连累到家人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我们俩长吁短叹了一阵,转身离开。
此刻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
我们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但很快又被雪花覆盖。
就像牛家屯的人,他们留下了罪孽,但又很快被消除,被抹去了所有痕迹。
虽然是晚上,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亮如白昼。
我俩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
我说道:“我终于知道你和你爷爷是干什么的了,说白了你们就是驱邪人,或者说阴阳师,帮人解决阴阳事的,对吧?”
她摇头。
“你的定义太肤浅了,吃阴阳饭的人有很多,鱼龙混杂,还有很多骗人的,所以并不是每个吃阴阳饭的都被称为驱邪人或者阴阳师。”
“额……那你为什么说你们是杂匠?”我问。
为什么不把自己命名为阴阳师或者驱邪人呢?杂匠这个名字真的很奇怪,我还以为是干杂活的呢。
田雪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你把自己命名为阴阳师或者驱邪人,那你就必须按照这个职业的标准去做,有太多规矩和条条框框。”
“所以我们不是阴阳师也不是驱邪人,我们就是杂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不光是为人驱邪办阴阳事儿,其他的事我们也办,总之,种类比较杂,所以也叫杂匠。”
“额?你们除了驱邪办阴阳事儿,还给人办什么事啊?”我有点好奇。
她看了我一眼。
“你真想知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
“我们还……盗墓。”
啊?我大吃一惊。
他们爷孙俩可不像盗墓的人。
你要说给人驱邪办阴阳事儿,那是积功德的,可这盗墓,挖人祖坟那是损阴德的。
这两者很相悖。
“我们还帮人……打胎。”
我更吃惊了。
我去,这更损阴德了好吗?
“不是,我说你们到底是做好事的还是做坏事的?”
她说道:“好事坏事不能一概而论,要因事而论,你以为盗墓就是坏事吗?那得看盗谁的墓?怎么盗?为什么盗?”
“你以为给人打胎就是害人吗?不,那得看你打的是什么胎?给什么人打胎?”
我听的有点懵。
“这里面的说法很多,你不懂。”她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说道:“那你们除了盗墓和打胎还做什么呀?”
她说道:“变性。”
我嘴巴成了o型。
“怎么变?就是帮人把男的变成女的,或者把女的变成男的?就像做变性手术一样?”
“对。”
“我去,这也行?”
“这算什么?我说了我们能做的事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哎对了。”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
“本来呢,我以为你是个废物,准备多带带你,先给我打个下手,等熟练了以后再开始干活,克牛家屯这事儿吧,我觉得啊,挺让我意外的。”
“你那拳脚功夫挺厉害,能把红皮婴孩和活尸都打败,所以你肯定不是普通人。”
“至于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就不问了,问了你也说不出,因为你失忆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以后我要出去干活,得天天带着你呀,说不定你是主力军,我得帮你打下手呢。”
她这话不禁又让我想起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失去记忆,还有我碰到的那个女人,她又是谁?
“对了,那女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吧?她手里还有红皮婴孩呢,不会再害别人吧?”
我说道:“放心吧,绝对不会。”
“你这么肯定?”
我说道:“她弄那红皮婴孩是为了帮牛小燕报仇,现在牛家屯的人已经全死了,仇也报了,她不可能再用红皮婴孩去害别人。”
我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我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但我觉得她不是坏人。”
之后我又问田雪准备怎么处置牛小燕和剩下的那个红皮婴孩,他们现在还在收妖袋里呢,时间久了只怕会被炼化。
她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去我交给我爷爷,他自会处理。”
“走吧走吧,出来好几天,我爷爷也该担心了。”
我俩不再说话,大踏步朝前走去。
雪,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