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在皇家别院门外停下。
透过车窗,再次看到熟悉的地方,江云萝神经下意识便紧张了起来。
上次回去之后,她便让凌风朔帮忙拿来了一张皇家别苑当时的设计图纸,对这里的院落分布以及各个出口都有了大概的了解,也记在了心里。
不知道江唯景今日打算怎么做……
正想着——
“郡主,咱们到了。”
见她许久都没有动作,门外的小厮不禁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嗯。”
江云萝应了一声,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别苑门外依旧有护卫镇守,看起来神色都有些严肃,似乎是别苑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又似乎是认识那小厮,一见到他,便立刻二话不说让开了道路,放两人进门。
“二皇子在哪?”
江云萝紧跟在那小厮身后。
接着便听对方答道:“郡主莫急,就在前面。”
别苑内纵横交错,院落众多。
上次来的时候,江容成是住在最里面。
眼下江云萝却没走多远,就被带到了一处就近的院中。
刚一踏进院门,便看到江唯景正独自端坐在轮椅之上,正面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臂,从伤口边缘隐约可见,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他竟真的受伤了?
而且中了毒?
江云萝心底一惊,赶忙上前——
“怎么回事?”
听到她来了,原本闭着眼睛的江唯景这才缓缓睁眼,摆了摆手。
那随从立刻便转身离去了。
还不忘替两人关上了门。
江云萝又沉声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还用问吗?如你所见。”
江唯景缓缓抬手,露出伤口,果真是箭伤,只不过不是洞穿伤,只是被箭尖擦过,看着并不严重。
“不是说有两名御医在吗?你这毒……”
江云萝满心疑惑,越发看不懂他想要做什么。
随即便听江唯景淡淡道:“御医被我赶走了,至于这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我自己配的。”
只有自己知道用了几种毒药,用量几何,旁人想解,自然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了的。
江云萝瞬间会意。
随即上前一步拿过一旁的绷带,竟真的开始帮他处理伤口,嘴上低声问道:“接下来呢?”
江唯景垂眸看向她娴熟的系着绷带的手指,目光闪烁一瞬。
接着才道:“不急,接下来……”
他缓缓看向门外。
就在这时——
“走水了!!!”
“快来人!走水了!!”
外面突然便想起了护卫的惊呼声!
江云萝猛地抬头,神色有些惊诧。
接着便听江唯景似是轻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成王的住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接到人之后,去西门处,有人接应,将成王送上车再回来。”
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
江云萝反应了一瞬,便看到窗外已隐约能看到滚滚浓烟!
这是放了多大的一把火!
也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唯景受伤是“意外,”她来此处,也眼下的大火也都是“意外。”
在此种情况下,父王“失踪”了,皇伯父第一个怀疑的病应该是行刺的那伙人。
即便怀疑她,也拿不出证据。
因为正是他自己让她来此处给江唯景治伤的!
来不及思考,她深深看了江唯景一眼,转头便走。
机会只有一次。
若是父王不愿走,那她……
咬紧牙关,看了眼漫天浓烟,她头也不回的朝着江容成的住处奔去。
起火点似乎不止一处。
那些游走在各处的护卫尽数被惊动,一时间显得有些慌乱。
江云萝直接轻功跃上房顶,一路朝着和众人相反的方向掠去,没过多久,便看到那熟悉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竟是没什么人把守,只有一命侍女正在院中,守着一只药炉,似乎是在是在熬药。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江云萝悄无声息的跃进院中,那侍女丝毫没有察觉,依旧只是在炉前挥舞着扇子。
下一刻——
江云萝掌心一个起落,便看对方身子一僵,便悄无声息的昏倒在地,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接着她转头便朝着房门的方向跑去,一把推开——
“父王!”
江云萝直接冲了进去。
可没有想到,那不大的房间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江容成不在房间里!
耳边嗡的一声,江云萝缓缓转身。
同一时间——
耳边已响起一道整齐的列队声。
一队护卫从门外冲了进来,每一个人手中都握着武器,直指江云萝。
继而又向两边散开。
露出了站在身后的两人。
江唯景与……
江容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天色也似乎跟着暗了几分。
江容渊脸上不再是那副慈爱宠溺的长辈神色,只有淡漠与失望,冷冷的看着江云萝。
江云萝则是看着江唯景,暗自咬紧了牙。
她竟被骗了……
江唯景为何要骗她?
他在宫中受了许多委屈是事实,表现出来的恨意更是不假。
眼下却……
“云萝。”
江容渊上前一步,叹了口气,似是惋惜。
随即看向地上那还晕着的侍女,冷声:“你太让朕失望了。”
江云萝不答。
只是讥讽的看着江唯景,反问:“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骗我上钩,真是难为二堂兄了。”
江唯景面色分毫未改,闻言驾着轮椅上前。
“父皇惦记着亲情,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若你当初没有给我回信,自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吗?”
他一句“父皇”叫的亲切。
江云萝神色却越发冷冽,问道:“我父王在哪?”
“你父王自然无事,朕早已将他转移到了安全处。”
江容渊主动答道,说罢沉沉发问:“朕倒是想问问你,云萝,若你今日将人带了出去,打算藏在哪里?又或者是交给谁……来帮你藏匿?”
江云萝攥紧拳头,嘴唇抿的紧紧的。
接着便听江唯景警告:“江云萝,这是父皇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将你的同党供出来,父皇还可饶你一次。”
“同党?”
江云萝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以为皇伯父将我找回来是为了亲人团聚,眼下看来,这亲人二字,着实可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