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江云萝早已经等了几天,闻言当即便接了过来,一边看着一边低头往里走。
城中近来出现症状的百姓太多。
交到她手中的记录,竟然有厚厚一沓。
花月与凌风朔谁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跟着她一路进了门,看她坐在桌边真心的翻阅了起来。
可没过多久,江云萝便蹙起了眉。
“不对……”
她小声的嘟囔一句,突然加快了翻越的速度。
“怎么了?”
花月和凌风朔齐声发问。
江云萝却没有说话,而是飞速的取来了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她神色严峻,一边翻看着手中记录,一边在另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很快。
那纸上病患的人名与时间便重新排列了一遍。
花月站在她左侧,扫了几眼,也跟着皱起了眉。
“这些人……”
“有规律。”
凌风朔沉声将话接了过来。
三人面色皆是一凛。
江云萝手中的原版记录,是暗卫从城中各处打听回来,又整合在一起的。
只是做了简单的整理。
却并未排序。
因此乍一看,便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江云萝只是简单看了几眼,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这才重新整合了一部分。
但几乎不需要全都整理完,其中的端倪便已经显现了出来!
这上面记录的每一个人。
从发病到离世,几乎都只用五至七天。
而且每个发病的人出现症状三天后,便会出现新的患者!
如此规律的顺序,根本就不可能是瘟疫!
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世上有有哪种毒药可以导致那种死状?
她眉心越锁越紧。
却陡然触到一抹温热划过,恰好抚平了眉间褶皱。
“若是夏日,你这眉皱的怕是能夹死蚊子了。”
一句不轻不重的调侃,自然是花月。
江云萝闻言一顿,心底那点烦躁情绪竟因为他的话被驱散了些。
紧接着就听到——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花阁主自重!”
凌风朔眉眼凌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
便听江云萝冷声道:“此话还是朔王自己留着吧!好时刻警醒!”
呵。
还好意思说别人?
忘了他之前在皇宫里对她做过什么了?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江云萝收回目光,继续整理手中记录。
凌风朔与花月一左一右立在她身侧,身形岿然不动,可眼神若是能具象化,怕是已经在空中交手了一千八百个回合。
好在没过多久,慕漓便找来了。
他才休息了没多久,脸上带着一层厚重疲惫,刚一进门便道:“君上那边已经知道了。”
江云萝笔锋一顿。
半晌,“嗯”了一声。
她本也没指望能瞒多久,只是担心洛鸿萧的身体受不住,这才暂且先瞒着。
随即又问道:“父皇那边怎么说?”
慕漓道:“君上很担心你,派人送了一封密信来。”
他将手中信封放在桌上,这才继续道:“还有宫中御医,除了贴身伺候君上的,如今已全部被军上派出宫协助,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有什么事也好过让你一个人扛着……”
“父皇身体如何?”
江云萝打开书信扫了一眼,上面寥寥几句,都是洛鸿萧对她的关心。
“君上还是老样子,虽然挂念宫外情况,但有马公公在身边陪伴,倒也不必太担心……”
说着,他看到了江云萝手中的东西,突然眼神一亮。
“凌飞已经给你送来了?可有什么发现?”
提起此事,江云萝赶忙将自己整理好的名册递了过去。
果然。
慕漓也只扫了两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这是……有规律的?”
照江云萝整理出来的顺序看,发病的人源源不绝,接连不断。
这样下去,身体健全的人便会人心惶惶,不知何时便会轮到自己!
对方要的就是这城中打乱!
再加以“惊动地脉”的谣言……
“我还是觉得问题或许出在水源……”
慕漓突然沉声。
百姓每天吃的或是接触的都不一样,唯有水源。
是他们每天都会共同接触的东西。
可若是在水中下毒,背后那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控制每个人喝水的时间与饮水量,如何做到让人规律的发病,且症状完全相同的?
而且能害了全城百姓的东西在水中,又怎会一点都查不出来?!
“宫内一点事都没有?”
江云萝突然问。
慕漓猛地从思绪中抽离,点了点头:“没有,也无人出现症状。”
“宫内水源是宫外玉琼泉专供,有重兵把守,每日有专人送往宫内,府内用的也是玉琼泉水,至于那些宫女内侍,用的则是皇宫里的井水,和宫外不连通。”
“和宫外不连通……”
江云萝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
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张张翻起了手边的记录。
几乎快速的全都略过了一遍,她这才问道:“慕漓,朝中大臣也一个染病的都没有?”
慕漓一怔。
随即飞快的回忆了一番,沉声道:“好像没听说。”
说罢,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宫外除了玉琼泉,还有一处玉清泉,同样有重兵把守,是宫内官员府邸的取水地,但不是皇家专供,所以除了官员,这城内其余达官显贵,和大些的茶馆酒楼,若是有门路的话,也用玉清泉水,只有百姓们会在各处街巷开凿的水井取水。”
“那便对了。”
江云萝猛地起身。
“如今城中人心惶惶,那些达官显贵们家中若是出现染病者,定然不会声张,你现在便派人去查,若有生病的,一定要问清是否在外引过水。”
“好。”
慕漓二话不说,立刻便吩咐了下去。
不到一个时辰,派出的人便悉数返回。
“启禀公主,城中刘员外家中前几日有一名小厮发病,如今人已经被遣送回了家中,如今……”
暗卫停顿了一瞬。
这才继续道:“如今正卧病在床,据他本人回忆,发病前的确是出门办事,在一户人家歇脚时饮过水,那户人家也是属下之前调查过的,只有一对老夫妇,早已在三日前就染病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