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神农鼎的光泽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火光熄灭,血肉之躯所练就而成的灵丹妙药散发着唯一的光芒。
喻离渊的眼神明灭可见,他收起两枚灵丹,视线移到了云止的身上。
云止的眼神空洞,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最终定格在月离诉最后那个带着暖意的笑容上面。
“伤心了?”
喻离渊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的嗓音如同仲夏夜古井中的清泉,有种沁人心脾的风韵。
他微微颔首,低低的打量着面前黯然神伤的少年。
云止摇摇头,转过头冲他挤出一个微笑。
“尊主,谢谢你。”
“来救我。”
喻离渊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些什么,转眼又叫人瞧不出踪迹。
“不谢。”
他抿抿嘴,视线移开了。
“初夏!”
“初夏师妹!”
喻离渊的眸中浮上一抹不耐。
只见楚慕白满脸焦急的从入口的方向跑了进来。
他一身白衣已经染上了鲜血,不再整洁,就连一向梳理得体的头发也凌乱的散落了下来,嘴角还挂着一抹血痕。
“慕白师兄!”
安初夏激动的喊了楚慕白一声,楚慕白瞧见自己小师妹的身影什么也不顾,甚至是旁边的喻离渊都没有多看一眼,大步流星的把安初夏拥入了怀里。
这个拥抱也就仅仅是几秒的时间,楚慕白意识到不妥,连忙把安初夏给松开了。
安初夏红着脸,但眼眶里还有未滑落下来的泪珠。
楚慕白面色一变,不顾身上的伤把安初夏拦在了身后。
“喻离渊,你对她做了什么?”
喻离渊的眼眸寒了寒,眼里闪过杀意。
安初夏连忙拦住楚慕白。
“慕白师兄,你别误会,是魔尊……救了我们。”
楚慕白面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紧接着仍然警惕的盯着喻离渊。
“谁知道他在耍什么鬼把戏,等等——”
楚慕白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的视线牢牢的定在了喻离渊身后的神农鼎上。
“神器!”
他惊呼一声,接着皱起了眉头。
他心里知道,哪怕是方才神族的神仙也奈何不了喻离渊。
要想从喻离渊手里夺过神器,简直是天方夜谭。
喻离渊挑挑眉,但眼里却再无过多的兴致。
“本尊已经放过你们很多次了,这一次本尊不会再给你们挑衅本尊的机会!”
喻离渊的眸子里出现一抹狠厉,他作势要抬起手。
手臂却被一双手拉住。
喻离渊顺着这双手的主人看去,云止垂着头,低头看着脚尖,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说不上是什么的情绪。
让人觉得有些沉重。
“尊主,我……”
云止抬起脸,小脸苍白,神态看起来十分虚弱。
“阿止?”
喻离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急色。
“别杀他们……”
云止虚弱的道,他抓着喻离渊袖子的手力气也逐渐弱了下去。
“好,等我收了神器——”
云止两眼一翻,彻底晕厥了过去。
“云止!”
一旁的安初夏就要上来查看,被喻离渊拦住。
喻离渊至始至终没有看那神农鼎一眼,他抱紧云止,瞬间消失了。
安初夏的眸子里的惊讶还没有散去,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止怎么了,该不会是月离扶对他——”
“初夏,我们快取走神器。”
楚慕白没有像安初夏一样在乎云止的安危,他目光清冷的看向神农鼎。
接着,他伸出了手。
奇迹一般的,神农鼎对他没有任何的排斥,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落在了楚慕白的手上。
安初夏诧异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缩小之后的神农鼎。
“这……就是神器?”
楚慕白也有些奇怪,怎么一伸手这神器就主动来到了他手里。
他点点头,跟安初夏解释。
“这是五大神器之一,神农鼎。”
“据说它能够炼制仙药,是丹道至宝。”
紧接着,他的眸子又是一黯。
他已经听安初夏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对于月离扶为月离诉所做的事情也是唏嘘不已。
“作为正派,怎能为一己私欲做出残害苍生的事情。”
“月离宫主为了侄子做了这么多错事,虽说可恨,但也实在让人感怀。”
安初夏垂下眸子,她面前的神农鼎在方才还才带走两个人的生命。
楚慕白收起了神器,面对安初夏的神色要软了好些。
“傻丫头,世上本没有十足的善与恶,你莫陷进情绪中伤怀自己。”
安初夏点点头,“师兄,既然已经拿到了神器,我们快些离开这儿吧。”
……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大夫给我找过来!!”
喻离渊步履匆匆的抱着云止闯进一家医馆。
医馆的小破门被踹了一脚,已经是摇摇欲坠。
旁边的小二看见这一幕,魂都快被吓没了,连滚带爬的跑去喊自家掌柜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掌柜是一个年迈的老大夫,还没赶忙带好老花镜就被小二给从床上拉了起来。
颤巍巍的把老花镜戴好,便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掌柜一个哆嗦,那人很快投来一个冰凉的眼神。
“快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掌柜这才发现旁边的软榻上还躺着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年。
少年面容清俊稚嫩,只是稍微皱着眉,脸色有些苍白。
“莫急莫急,老夫这就来替他把脉!”
半晌,掌柜摸着胡须,一双混浊的眼睛也睁开了来。
“这位小公子,脉象虚弱,恐怕是遇到了什么惊吓,一时衰竭便昏迷了过去。”
“该怎么让他好起来,你要多少财宝我都给你。”
喻离渊盯着云止紧闭着的眼睛,心上有些发闷。
本应该带他回魔宫,但路途遥远,喻离渊怕耽搁就近来到了山下的一处小医馆。
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探过云止的灵息。
云止的灵魄莫名其妙的遭到了创伤。
难道是神农鼎的神力对凡人会有反噬?
“公子不要担心,待老夫给这小公子扎上几针,方可苏醒过来。”
云止晕乎乎的,一听到要被针扎立马幽幽的转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