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的气息总是格外清新,木菱叶悠悠转醒,浑身酸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小玉儿从外面端了热水进来为木菱叶擦洗身子,又替木菱叶倒了杯热水,喝下才觉好受许多。
“小玉儿,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不久,也就两个时辰”
想起在雨中见到北墨尘的情景,木菱叶心陡然一抖,忙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小玉儿咯咯轻笑,“小姐,是世子送你回来的。”
“北……北墨尘真的回来了?”木菱叶不敢轻信,略带一丝疑惑,她一直以为这是她自己做的一个梦。
“是啊,世子真的回来了,还是同侯爷一起回来的,小姐快起身给侯爷行礼问安吧!”
“爹爹下朝了”
木菱叶喜形于色,木岳東回来的时候她就坐在自家的枣树上看着,这是不知那马车里的人是谁,想来,一定就是北墨尘了。
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来不及穿鞋,木菱叶赤脚就跑了出去。
小玉儿在后面追着,拿着鞋子就追了上去,“小姐,你还没穿鞋呢?”
木菱叶哪管得了那么多,就朝着前厅奔去。
木岳東正陪着北墨尘喝茶,突然就见一双赤脚的木菱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正欲呵斥木菱叶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又是刚下了雨,地板都是湿的,生病着凉了可怎么办。
木菱叶一个孟婆已就扑到了木岳東怀里,“爹爹——”
瞧着木菱叶激动的样子,木岳東何尝不是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在看见北墨尘将昏迷的木菱叶抱回来的时候,心中疼了一下,好不容易醒来,看着就奔向自己的女儿,呵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好好,好孩子,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木岳東也是激动了,在边境五年,都没有好好看自己的孩子一眼,这下一定要好好看看。
五年不见,木菱叶早已没有的当年的稚气,眉目间尽是爱妻的身影,越发的清丽脱俗,木岳東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自己对得起死去的妻子。
木岳東一回来,一下子,尤氏也来了,四目相对,尽是喜色。
木菱叶都看在眼里,忙拉着尤氏坐在木岳東身边。
细心的尤氏一看木菱叶光着脚丫子,又瞧着小玉儿拿着一双鞋跑了过来,就知道木菱叶定是光着脚跑过来的,嘱咐小玉儿替木菱叶将鞋穿上,眼里满是关爱的神色。
一屋子人寒暄了几句,木菱叶的眼睛时不时地就往北墨尘的方向看去,北墨尘一直在与木岳東说着话,没有看向她,其实她有很多话想与北墨尘说,只是又不知如何开口,干脆就坐在位置上,听着爹爹与北墨尘的对话。
原来北墨尘是为与大公主皇幽的联姻而来。
看这样子,云风国是想与胥皇国联姻,来达到停战的目的。
本来当初两国开战就是因为有太多无缘无故的孩子失踪,不知去向,以为是敌方计策,才引起的战争,结果云风国也是丢失了许多孩童。
那场战役,听说是爹爹与北墨尘交谈的,既然两国都有损失,不如一同查询真相,而不是在边境兵戎相见。
这其中的缘由,没人比木菱叶更加清楚,那些孩子是怎样被蓝凌抓去训练成杀手的,只是大多的孩子已经阵亡了,剩下的也都成了无情的凶器。
木菱叶沉静下来,也不与大家伙说话了,好似刚才还活跃的丫头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只是开心那么一会儿,眼前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木菱叶一般。
“菱叶,你怎么了,一脸忧郁的神色?”木岳東才注意到了木菱叶,怎的小小年纪就这般忧郁了,他的菱叶不过才到及笄之年。
一回胥城,就听到了一些莫名的消息,想到菱叶的及笄之日,自己没有回来亲眼见证,多少还是有点心有愧疚。
“无事爹爹,菱叶只是看您与世子交谈甚欢,不想打扰而已,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菱叶就先回院子了。”
“诶……”
木岳東还想说什么,木菱叶已经起身离去了。
转而看向尤氏,问道,“听说我走之后,菱叶在别庄上住了几年,可为何我听说在菱叶及笄之礼上,她却是带着血回来的?”
尤氏心下一沉,表面故作平静说道,“那是因为菱叶在路上遇到了贼人,索性菱叶这孩子命大,逃过一劫,那血是那歹徒的血,菱叶不下心沾染上而已”
说着尤氏起身,跪在地上,对着木岳東说道,“身为菱叶的伯母却有负于侯爷所托,还请侯爷恕罪。”
木岳東面色沉沉,看着尤氏,眼色缓和,“这也不怪你,只要菱叶无恙就是,只是那及笄礼,我想再为菱叶操办一次,就再辛苦你了。”
“那是自然,还请侯爷放心。”
几人聊了几句,景行就回来了,拜见完木岳東之后,又与北墨尘说了几句,一晃就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后,木菱叶又独自回到了薇菱阁。
眼下北墨尘暂时安置在皇家别院内,又因为与蓝凌的事情,木菱叶即便心想见到北墨尘,却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去见他。
若是被蓝凌知道了,慕白的生命就会有危险,而北墨尘自那一日之后,只是让景行给她带了句好,其余什么话也没有。不免有些失落之色,想想,倒也觉得没什么,两人都要避嫌,不宜见面。
又过了几日才得到刘成大的消息,原来慕白一直被关在欲王的别院里,下胥城的郊外,只是有高手看押,进不了院子,也不知慕白情形如何。
有了消息也总比没有消息的好,木菱叶担忧慕白,一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穿着夜行衣就去往了城外郊林,找到了欲王关押慕白的别庄。
要她杀了北墨尘交换慕白,她做不到,但是,她可以自己去救。
轻功飘然飞去,一行人毫无察觉,木菱叶暗自庆幸,也不枉这五年她苦练武功,虽谈不上是什么绝世高手,至少她认为轻功还是无人察觉的。
飘然进屋,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依稀有喘息的声音,木菱叶抹黑着将手伸过去,以为是慕白,手上一顿,这身形。比慕白的肩膀宽大不少,明显是一个男人的。
心道不好,她却已经被那人给禁锢住。
“木菱叶,你还真是大胆!”
“蓝凌?”木菱叶一听这声音,不是欲王是谁。“哼,还奸诈饿手段。”
“我是什么人,木大小姐难道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我只不过才训练了你五年,这身手已经比我那些从小训练的死士还要高强,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蓝凌越说越邪乎,木菱叶已不想与他纠缠,手上用力,琼灵出鞘,一剑刺过去,蓝凌身形一闪,跃出窗外。
漆黑的夜里,院子四周已经被火把包围,鹰卫率领一众人将院子团团围住,木菱叶索性也不躲藏,直接出了屋,将自己的面纱扯掉,与蓝凌对视。
“说吧,是不是你故意放出消息引我前来?”
“你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何还会前来?”蓝凌反问一句,故意来送死吗?
木菱叶冷笑,“就算知道是假的,我也会来,因为我跟你不一样,不会冷血无情。”
就算知道慕白可能不再这里,她也会来,她知道慕白在等她,等她去救她。
“告诉我,慕白在哪儿?”
蓝凌看了木菱叶一眼,觉得她蠢得可笑,“早就说了,杀了北墨尘,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还把她原原本本的送回来。”
木菱叶见争说无果,直接将琼灵扔在地上,面色平静,似一滩死水,毫无挣扎的波澜。
“我不会杀他的,如果要选择,就算我自己去死,我也不会拿他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蓝凌,今天你要是不把慕白还给我,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休想我再替你办事!”
木菱叶反而威胁蓝凌,蓝凌一听起北墨尘的名字就怒火中烧,“你就那么在意他,在意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是!”木菱叶斩钉截铁的回答他。
北墨尘与慕白,她一个也不想伤害,她知道蓝凌训练自己是想为他办事,可他低估了她木菱叶的心性,她木菱叶不是轻易被妥协的人,如果逼急了,总不过一个死字,反正这一世仇也报了,李蛮终是死在自己女儿手上,偿还了自己的债孽,只是便宜了赵氏和太后了,原本想着解决了李蛮再想着怎么解决太后和赵氏,没想到就被欲王给留在了落花谷,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意外。
而且随着自己的长大,自己的异能也逐渐消失,没有以前那么精确,只能看见一些零星散乱的片段需要自己去拼凑。
自己不愿再触碰别人,也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已然发生或者还未发生之事,每件事情都围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好比她看到了聘禾的未来,想要改变,结果还是一样。
这次也是一样,她预感到慕白会被劫走,可还是来不及改变什么,好像一切只是通知她提前知道而已,她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