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如此,木菱叶笑着退了出去,不管怎样,她是不会看着云柔因为北墨尘死的,许是因为嫉妒,许是因为看着痴情而触发了她的恻隐之心。
退出到房门外,木菱叶便在一旁等候着,四下张望一番,却不见英儿的踪影,她不是该等候在门外听吩咐才是,怎么人就不见了。
想起今日的怪异行为,木菱叶心中燃起了一个想法,王妃今日怕是想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提醒她不要多话。
想了想,还是等玉茹絮出来再问她。
在门外等候的时间,太医们忙进忙出,不过脸上没有那么忧虑了,云柔只要燃起了活下去的斗志,又不是什么绝症,只是心病而已,该是没有大碍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玉茹絮便一人出来了,一看木菱叶还在门外等着,温柔一笑,“想哭你了,云柔是个急性子,好劝歹劝还不如你的几句话管用,走吧,这里也没咱们什么事儿了,若是她日后再来找你麻烦,你只管自己收拾她便是,不用顾及太多,我只答应皇后帮她这一次。”
木菱叶听罢,会心一笑,“王妃,怕是皇后娘娘让你说的,不是刚才那些话吧?”
玉茹絮笑着刮了下木菱叶的小鼻子,“就你聪明,她啊,是想让我先骗骗云柔,就说墨尘心软了,愿意迎娶她进门,别人说话她也许不信,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她必是会信的。
云柔这孩子,自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儿女间的感情问题,当初我和你娘都是经历过的。”说起木菱叶的母亲,玉茹絮脸上都是满满的开心。
“当初云柔也只不过见了我家那小子一面,没事儿总喜欢跟着她,孩子嘛,也还小,我们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可是现在想想,若是当初早看出云柔的执念,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自你母亲走后,我一心牵挂你,把当时也不大的墨尘派来照顾你,以我们的身份,自是不能去胥皇城的,只不过,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还是让你们俩相遇了。
这就是你们的缘分罢了,云柔那孩子若是能看开点儿,也自是会幸福的。”
玉茹絮一边牵着木菱叶的手,一边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就怕她有什么误会,会不高兴。
不过木菱叶一脸平静,倒是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而是想着,玉茹絮与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意,才会让玉茹絮这样的人记得她一辈子。
“王妃?”木菱叶轻唤出声。
“嗯?”玉茹絮笑着看着她,“还想问什么都说吧!”
木菱叶想了想,还是张嘴问了出来,“你与我母亲,为什么情意这么深厚啊?”
一听此言,玉茹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和慕白呢,为什么情意也那么深厚呢?”
木菱叶一愣,她与慕白?木菱叶垂下头去,“那是我欠她的,永远也还不完。”
玉茹絮眼眸深邃,她看得出木菱叶说的是实话,也知道木菱叶名下有着雄厚的财富,可多半,她都是供着慕白的。
慕白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可吃穿用度堪比皇族,身上的衣服首饰无疑不是出自名家,她本人更是出手阔绰,可木菱叶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问题,可想而知,慕白对木菱叶有多重要。
说到她自己与木菱叶的母亲,玉茹絮笑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但是你母亲,却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无人知道在得知木菱叶母亲去世时的消息时,她是怎样熬过那晚的,北玄忙于朝政,那晚被皇上留在宫内没有回府,只有北墨尘,那时候还只有两三岁的北墨尘将她抱在怀里,嗲里嗲声的语气说道,“娘亲不哭,还有尘儿……”
那晚,她抱着北墨尘哭了一晚上,当得知还留下了个木菱叶的时候,她比谁都高兴,她一定要将木菱叶给接过来,没想到现在,真的都实现了。
对于木菱叶的母亲,玉茹絮没怎么提及,许是怕木菱叶多想,也许,也是不想回忆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木菱叶也没有再多问。
两人向着宫门走去,再不出去,宫门口都快下钥了,但当要出宫门的时候,木菱叶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她,一回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玉茹絮叫了她一声,便赶紧回到马车上去了。
偌大的宫墙城上,一青衣女子,长发飘移,目光如炬,视线所及之处,是木菱叶乘坐的马车疾驰而去,她淡笑着弯起嘴角,默默转身,消失在夕阳之下。
夕阳的风吹过,掀起马车上的窗帘,木菱叶吸了吸鼻子,一股刺鼻的香味吸进她的鼻孔里,不爽地皱了下眉头,玉茹絮还以为木菱叶是晕马车,让车马赶慢点儿。
木菱叶只能笑笑说无事,晚上回到木府,天已经黑透了,北墨尘依旧翻窗而入,悄无声息地来到木菱叶床前,却不知身后一人已经抵住了他的腰身,“大胆,知道我是谁不,敢闯我的闺房,你不匿王世子宰了你。”
北墨尘转身,拦腰将木菱叶抱在怀里,“怎么,这是堤防住我了,还知道躲起来。”
“谁让有个半夜喜欢爬墙翻窗的登徒子喜欢钻我的闺房,我啊,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可不得堤防着些,要不然,我的声誉可就没了。”木菱叶说的煞有其事,还十分担心的表情,把北墨尘逗得一阵欢笑。
过了一阵,北墨尘坐在床上才道,“听闻今日母妃带你去了皇宫为云柔公主治病?”
木菱叶点头,“是啊,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心心念念地想见到你,可是你连人影儿都没看见,真是痴情一片,奈何妾有情,郎无意啊!”
木菱叶边说边斜眼看北墨尘的表情,他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似乎对于云柔对他的痴心,他从未看在眼里。
木菱叶忍不住问道,“你就真的对她这么绝情,人家都差点儿为你死掉了?”
北墨尘转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却没看见一点儿悔意。
“我早就对她说过,是她自己执念太深,我若是去看她,更加不能让她自己走出来,再者说”北墨尘抓着木菱叶的双肩,“我的心里,在那年你在那堆乞丐窝里找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住下了你的影子,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木菱叶心里一酥,柔情似水的看着北墨尘,是了,真爱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别人有多爱你的,因为,一个人的眼里,永远只有他爱的那一个人。
“可是,云柔那儿……”怕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他们的婚期也近了,她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事情,可是回来的路上,再次闻到那熟悉浓烈的味道,木菱叶心里总是很慌乱。
“放心”
北墨尘将木菱叶揽在怀里,“如果云柔再来添乱,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木菱叶睁大了双眼,这是他第一次在北墨尘眼里看见如此很辣的神情,往日的他都是温文儒雅的样子,很难跟他现在眼底的很辣联系到一起。
她闭口不谈,两人相拥到天亮,北墨尘如同往常一样等木菱叶醒来就不见了踪影,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想要的。
转念一想,唤来成大,让他利用零零客栈的关系帮她查一件事情。
这么久以来,木菱叶基本上没怎么管过客栈的生意,因为配方用料,都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店家开了这么多店,生意依旧红火,也不用她操心,只是这件事情,她还是需要去查清楚才是。
等成大走后,慕白一进屋,就看见满屋子的衣服首饰乱扔一地,惊讶道,“这是咋,屋里进贼啦?”
木菱叶罢罢手,“是我再找东西,只是找不到了而已。”
“你找什么东西?”慕白说着就想帮她找,木菱叶摇头道,“找不到了,我本想找找那件有沾染着景芷香味的那件衣服,只是时间太长了,有些记不起来了,况且,这香味怕是早就散了,也不顶事儿了。”
慕白抬头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木菱叶点头,“昨日我从皇宫回来,又闻到了那种奇异的香味儿,而且,在皇后和皇上的身上,同样也闻到了那样的味道,很是奇怪。”
照理说,胥皇先皇去世,景芷应该成了太妃,居住在胥皇皇宫里才对,怎么那日闻到的味道那么熟悉,就像是同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慕白思索一番,“你又怎么想到让成大回去调查,莫不是……”
“我不确定,但心里很是慌乱。”
慕白不语,但忽想到小玉儿回来说的事情,想着还是要告诉木菱叶。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皇上昨日回来带回来一个女人,听闻可是把皇后气坏了,不过更令皇后生气的是,皇上抬举了皇后身边的侍女英儿,封为英贵妃,今早上刚册封的。”
“英儿当了贵妃?”木菱叶一脸懵懵地,一切来得太突然,这昨日还是丫鬟,今日就飞上枝头当贵妃了。
“可不是嘛”慕白接着道,“听闻是英儿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就册封了。”
木菱叶听闻一阵,“原来是这样”,昨日进宫之时就瞧见英儿在一旁呕吐不止,那可不就是孕吐嘛,看来是那日怀上的,如若不是皇后苦苦相逼,英儿也犯不着会狗急跳墙,皇后生气也是常事。
只是怕以后,后宫不会再是她独宠的时候了。
皇宫里,正殿内,秦芸一套一套地砸着瓷器,要说多疯狂有多疯狂,更可气的是,瓷器砸在地上碎瓷片溅起划破跪在地上的宫女的脸颊,都不许人擦拭。
“本宫真是瞎了眼了,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敢给来阴的,还说什么是太监爬上皇上的龙床,害本宫冷落皇上那么久,原来是自己爬上了皇上的龙床,等着翻身做主人呢,真是本宫小看了她。”
秦芸怒不可揭,想到英儿那张脸,就感觉自己有多么愚蠢,居然被一个宫女耍得团团转。
越想越气,门外一个宫女跑来道,“禀娘娘,英贵妃来向你请安了!”
啪……又是一个碎瓷片砸落地上的声响,“让她滚,还敢来见本宫,是来炫耀的吗?”
秦芸不想再看见英儿的那一张小人嘴脸,自顾躺回在凤塌上,揉着自己的额头,真是闹心的很,云柔那边好不容易状况好了一点,现在又出来这么一档子事情,真是扰的她不得安宁。
“娘娘,这……”那宫女自是不敢这么说让她滚的,否则丢命的只有她。
秦芸揉了揉额头道,“你让她进来吧!”
“是!”
那宫女这才领命下去。
英儿身穿一身华服,满面笑容地走进殿内,众位宫女纷纷行礼,谁也想不到昨日还是个侍女的英儿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贵妃,那些欺负过她的宫女,见状,纷纷躲进不起眼的角落,就怕英儿兴师问罪。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英儿行了个大礼,秦芸瞥眼一看,换了身装扮的她大变了样子,模样竟有几分可人。
“起来吧!”虽是心中不喜,可她也不能太过表现出来,面上还是十分镇定自若的,有着皇后该有的仪态。
英儿颦颦一笑道,“今日前来,除了感谢皇后娘娘往日的照付之外,也是来向皇后道喜的,臣妾腹中已怀有皇上的骨肉,皇上特意嘱咐,让臣妾多来请教下皇后娘娘,毕竟皇后娘娘是生育过的人,有的是经验。”
皇后嘴角一抽,这无疑是在拍打她的脸,心中明明很是不悦,还要假装大方,她深居宫中多年,就算是不喜,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妹妹好不容易怀上龙种,当然是该小心些才是,好好为皇上生个龙子才是大事。”
英儿笑道,“臣妾一定小心谨慎,为皇上生个龙子。”
两人笑着,并未看出有什么不悦。
……
守了一天,木菱叶坐在房间里,东西已经被小玉儿给收拾好了,慕白就陪着她坐着,也不见成大带着消息回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又等了许久,才见成大拖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了木菱叶眼前。
“怎么样了,可有查到线索了?”一见到成大,木菱叶立马上前询问,成大点点头,喘着粗气道,“查是查到了,据消息称,婉太妃自先皇逝后没多久就去了皇陵守陵,后来又被传出因病去世了,也没人见过她。”
“去世了?”木菱叶半信半疑,“景芷怎么可能会死?”
况且以木菱叶对景芷的了解,她对先皇可没那么情深,会去守皇陵。
“是谁安葬的她?”木菱叶又问。
“是景洪!”成大说道。
一听是景洪,木菱叶更加惊讶了,景洪还会这么好心,他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怀疑的种子种下,是不会相信任何事情的。
景芷不会死的,只不过,蓝凌初登皇位,对于这些前朝的人和事是不会多花心思的,那么一定就给景芷创造了机会。
或许,景芷根本就没死,为先皇守陵只是她的一个幌子,那她本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系列的问题围绕着木菱叶,木菱叶不停敲打自己的额头,可她越想越疼,心里慌的厉害。
“好了,事情总得慢慢来,你这样逼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小心把自己憋出事儿来。”
慕白见木菱叶着急的模样宽慰着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他相信景芷没死,可现在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儿,总得花时间去慢慢查证。
倒了杯茶给木菱叶,木菱叶简单喝了几口,瘫软在踏上,望着头顶的木板发呆。
“听说皇上昨日出宫从外面带回个女人回来,可有人知道她的底细?”木菱叶问道。
“知道,说是什么村里的姑娘,长得水灵,是皇上出宫时遇见的,皇上见模样乖巧便带回了宫,不过,也没几人见过她的样子,一回来就是用头纱遮盖自己的容貌,除了皇上,连皇后都没有见过真容。
一回到宫中便有人传是个丑女,容貌见不了人才会避而不见,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也没人知道。”慕白道。
木菱叶想着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现在,她除了等成大的消息,好像也不能做什么了。
这时,尤氏带着玉嬷嬷走来,手里还拖着一套喜服,这时来给木菱叶试婚服来了。
一见如此,木菱叶愁绪也散了,毕竟三日后,她与北墨尘就要成亲了。
摸着喜服,这衣服的一针一线,木菱叶都觉得那么熟悉,而且针脚细腻,连个线头都找不到,金丝秀成的凤凰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睛,更是富有神气,不用说,木菱叶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她转头看向慕白道,“真是辛苦你了,为我绣上这么好的一件喜服,怕是整座云风也不出第二件这么好的喜服来。”
“是了,我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针脚,慕白姑娘真是好手艺了。”玉嬷嬷也附和着说道,“小姐还是试试吧,看看穿在身上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