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余美人肤白貌美,脸上白白净净没有一点儿瘢痕,哪里是方才在湖边见到的那副尊容,就好似木菱叶看见的人是她自己的错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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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菱叶呆了,木愣地站在慕白身旁,想起余美人同赵绾儿一样的脸,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她明明被自己推落下水,还是柳贵人将她给救起来的。
对了,柳贵人,找到柳贵人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想到这里,木菱叶就在宫殿里溜达起来寻找柳贵人,是她将人给送回来的,应该还在这里才对,可木菱叶全将整座宫殿找遍了,什么人都没有。
余美人笑脸嫣然,温柔地来到木菱叶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柔声道,“怎么,木姑娘是在找什么?”
“柳贵人呢,不是她把你送回来的吗?她人呢?”
木菱叶焦急地问出口,余美人嗤声一笑,一汪清泉似的眼睛笑看着她道,“什么柳贵人,木姑娘怕不是做梦了吧,本宫一直在府内,可不曾见到柳姐姐,木姑娘莫不是大白天的说胡话不成。”
“怎么可能,你下午明明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眉眼笑成了一弯新月,看着木菱叶就像看傻子一样。
“我……”
木菱叶心里不相信,还想要说什么,倔强的眼神看着余美人,下午的事情不可能有假,一定那张脸有问题,还是她掩盖了什么。
“好了,我们只是来看看,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慕白抓着木菱叶的手,她给木菱叶使了个眼色,木菱叶小脸一皱,让她离开不就是证明是她看错了嘛,可是慕白硬拽着她的手,就是强拉着她出去,木菱叶没办法,拗不过她,只得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
还不时回头看着余美人,只得余美人脸上的笑意就像是一层铺上去的纸皮,明明是在笑,可看不到笑脸的神情,所谓真就是皮笑肉不笑。
待木菱叶一走,柳贵人就从床帘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沉色,满是不悦,她来到余美人面前在她身边坐下,余美人盯着一旁的宫女示意让她出去宫女领命,颤颤看了眼柳贵人就出了门。
“你说这样能行吗?”
余美人担忧着摸着自己的脸,虽然表面上光滑平淡,可一摸起来,全是下面掩盖着的细小的疙瘩,不禁心中作呕,恨由心生将餐桌上的水果盘子砸个粉碎。
“你生什么气,没有同赵绾儿一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还有什么可怨怼的。”
柳贵人一脸不屑地看着余美人,严重更是轻蔑,觉得余美人窝囊。
余美人双眼含泪泪眼婆娑,委屈说着,“都怪那个木菱叶,那赵绾儿脸上的伤一定就是木菱叶弄的,那么我的脸跟木菱叶脱不了干系,一定就是她。”
余美人一口笃定是木菱叶造成的,心里的大石放下安慰起余美人来。
“她是皇上的心肝肉,即便你猜到是她做的也不能就这样光天化日的找她算账不是,索性是没有人看见,只要我不说,即便她一个人认定你的脸毁了,空口无凭,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木菱叶这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哪里有她那里就有不好的事情,我的脸难道就要一辈子戴着这张皮吗?”
余美人捏紧拳头十分不甘,想着一辈子都要带着这张脸过活,内里的底子逐渐溃烂,越想越不甘心,指甲掐进肉里,溢出血迹,柳贵人只当是看不见,隐藏自己心虚的一面。
木菱叶被慕白拽着,怎么想都觉得事有蹊跷,可慕白不让她回去,不然,她非得在余美人脸上乱摸一通不可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白日做梦胡思乱想的,可这么一想,木菱叶又觉得不对劲儿了。
如果柳贵人在余美人宫里,她又没找到,那就只能说明是她藏起来了,而余美人又一脸笑意地说没事儿,那定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们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可她们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而且,造成她们脸部溃烂的原因到底在哪里,一切的源头又是什么,木菱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太多的疑惑找不到原因,而且这两天她都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影,找不到她,着急难耐。
她只得用上了老法子,再次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假装打起盹儿来,只是正当她察觉有人靠近之时,一睁眼来的却是葛鸣,葛鸣没想到木菱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刚拿着的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竟有些心虚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来到这里了?”
葛鸣眼神飘忽,看向远处,故作镇定道,“我只是路过,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想着还是过来看看,怕那又与那日在暗宫里一样,我想着就过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生怕木菱叶不相信一样,使劲摇头。
木菱叶闻言,紧张的神色才有所缓和,只不过还是略有所思地看了葛鸣一眼,葛鸣见木菱叶没事儿,就拱手道,“既然木姑娘无事,我也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诶……”
木菱叶还想说什么,就见他脚步飞快,好像怕什么躲着什么,一下子就没了人影儿。
刹那间,一道黑影儿从木菱叶身前闪过,只是那么一瞬,木菱叶眼皮都没眨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葛鸣为什么和那黑影儿出现在同一时间,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天色沉了下来,木菱叶算是明白了,不管什么时候,黑衣人都没有打算放弃她,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如果是仇杀,为什么不得到机会弄死她,甚至说直接杀了她。
还要把自己的命留着,将自己躲藏起来,她随时可以找到自己,那一定是躲在宫里的某个角落里,或者说,宫里有什么人与她谋和在帮她。
木菱叶默默走了回去,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在御花园的时候偶遇了蓝凌,木菱叶没有搭理她,想着从今以后也没有再说话的必要,毕竟早上刚在她眼前杀了一个给她送信的宫女,冷着个脸从另一条小道绕开,蓝凌明显是也发现了她,只是没想到她宁愿选择走远一点儿也不愿意从他面前走开。
蓝凌脸色阴沉,自己晚饭都没吃就是在这条木菱叶必经之路上等着她,没想到她竟给自己脸色看,理都不理自己,恼火地快步走到木菱叶面前将她给拦下。
木菱叶微症,“你干什么?为何拦我去路?”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须经过别人同意吗?”
蓝凌耍起了无赖,木菱叶拿他没办法,只能绕道走,可木菱叶走到哪里,蓝凌就跟到哪里,可一想到蓝凌如此做派,不禁让她想到了葛鸣,她待的那个地方可不是葛鸣离宫的必经之路,而且,还离宫门口隔着好几个大弯啊。
她狠瞪了葛鸣一眼,蓝凌莫名其妙,木菱叶露出邪魅一笑,对她说了句“谢谢!”
头顶一阵乌鸦飞过,木菱叶这是个什么意思,看着她的背影,蓝凌忽然笑了,以为已经是个大人了,可还有着孩子般的脾气。
鹰卫见蓝凌心情好了,揪成一团的内心也得到了释放,想到这里,鹰卫是真心希望木菱叶能够与皇上在一起,她是他的救赎,只是偏偏多出了个北墨尘。
入夜,木菱叶躺在床上,想着今日葛鸣的表情,木菱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曾在葛鸣身上闻到过那种异香,莫非葛鸣真的与那黑衣人有什么联系。
第二日,木菱叶就来到了太医院,正巧在太医院碰见了素衣,只见她一脸愁容,正在找寻着什么。
木菱叶走了过去问道,“素衣,你在找什么,葛鸣呢,他怎么没来?”
“他啊,在家躺着了。”
“可是生病了?”木菱叶又问。
素衣点头,“也不知是怎么了,问他他也说不上来,只说胸闷得慌,我早上去寻他,想着几日没去找他,想看看他医术有没有练习,就发现他病了。
把了脉也找不出什么原因,就只好在太医院来看看是不是他自己碰了什么不知名的药材给中毒了。”
“那可找到了?”木菱叶问道。
素衣看着面前一大堆的药材摇头,“这些药材我都看过,什么毒都没有,运进皇宫里的药材都查得很严的,有毒的话一定是在检查的时候就能被发现,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有毒的东西放进了葛鸣平日里要用到的东西里,可我也将他用的东西都检查了一下,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素衣一脸愁容,好看的眸子挤在一起,都有些斗鸡眼儿了,可是偏的又找不到什么原因,可把她给急坏了,她就跟着柳寒出去了那么几天,这人就成这样了,好歹他也是自己认的徒弟,徒弟病成这样,师傅还没有什么办法,看来,只能找那个老不死的了。
木菱叶看出了素衣的心思,安慰道,“还是去找柳寒把,人命关天,再怎么欧气也不能拿你徒弟的命来赌气不是。”
素衣含着泪点头,她是真不能看着葛鸣死的,她当初看见葛鸣勤奋好学,虽是一时脑热,可她也是真把他当徒弟在教,徒弟出了事,当师傅的怎能不着急。
“走吧,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
素衣一惊,“皇上会放你出去?”
“以前还要看他脸色,现在可由不得他!”木菱叶阴沉着语气,素衣一想,也是,现在木菱叶恢复了内力,有所防备,她再也不能把她内力给封住了。
也好,看木菱叶这样子,暂时是不会走的,腿长在木菱叶身上,就算皇上要怪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两人就一同往宫门外走去,守门的侍卫一见是木菱叶来了,齐齐变了脸色,将兵刃组成叉字,阻拦木菱叶的去路,木菱叶扬起头,面色不改,直说道,“最好是乖乖让本姑娘出去,办完事本姑娘自会回来,若是不肯,别怪本姑娘动手不客气。”
几名侍卫深听皇上的话,不放木菱叶出去就是不放木菱叶出去,一旦皇上怪罪起来,他们同样脑袋不保。
木菱叶见几人依旧不改决定,撸起袖子就要开干了,没想到正要打手间,鹰卫来了。
“你也是来阻拦我的,我说了,只是出宫去办点儿事情。”
鹰卫没说话,只是对着门口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们将兵刃收起,疑惑地看着鹰卫,鹰卫淡淡道,“皇上若是问起,就说是我指使的便是,怪不到你们头上。”
言外之意就是要帮木菱叶出这个门,木菱叶也可以不用她帮,她只是想出去证实一下葛鸣是不是与那黑衣人有联系,只是事情一旦闹起来就不好收场了,只怕是蓝凌一怒会派更多的人来抓她。
虽然刺杀先皇一事,已经死了很多的姐妹,可是木菱叶知道,蓝凌真正的实力远不止这些,她还是有所顾虑。
既然鹰卫肯帮她,那她就能节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木菱叶对着鹰卫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跟在素衣身后就大步一迈,走了出去。
素衣瑟瑟发抖,还以为真要闹哪样呢,她只是个大夫可使不动那些棍棒之类的东西。
还好是无事,出了宫之后长舒一口气,对着木菱叶说道,“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可要离你远一点,万一哪天皇上为那发了疯,遭殃的可就是我和那个老不死的了。”
木菱叶白了她一眼道,“放心吧,就算哪一天我与蓝凌兵戈相见,也不会伤及无辜,你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没事儿拿出来晒晒太阳,别发了霉才好。”
什么叫损人,木菱叶发挥得淋漓尽致,素衣气了,作势要打她,木菱叶一躲,两人打笑着就来到了葛鸣的府邸,虽说不上气派,可看着也不似那么寻常,府邸宽阔,颇有医府的气势,这是朝廷为医正特意恩赐的府邸。
木菱叶与素衣走了进去,就有一名药童来引路,来到一间房间门外,木菱叶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她拿手捂着鼻子,素衣见她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
木菱叶看着她,怀疑道,“你的鼻子是失去嗅觉了吗?那么大的味道你闻不到?”
素衣一愣颤颤道,“前几日我去试药,把鼻子给毒了,要好几日才能好,闻不着味道。”
木菱叶一惊,“如果你徒弟因为这事儿死了,一定会回来化成鬼都要杀了你的。”
“不会吧!”素衣没想到自己失去味觉,葛鸣的毒就藏在气味儿里,更是后悔自己怎么不小心些。
而木菱叶之所以这么笃定全是因为她每次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赵绾儿,菊红,还有那个黑衣人,葛鸣,都有这个味道,那么,黑衣人一定就是这个气味的源泉所在了。
两人赶紧走进无内,葛鸣面色惨白如石灰,已经昏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素衣是这里唯一会医术的,可她没了味觉闻不出到底是什么气味,只能叫了药童给了他一个地址,吩咐道道早点找到柳寒,现在柳寒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木菱叶与素衣守在这里寸步不离,素衣熬了缓解毒性发作的汤药也只能起到暂时缓解毒性的效果,葛鸣昏迷喝不了药,素衣就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给他喝,一碗过后,木菱叶准备再去厨房端一碗过来,素衣说这个药,必须一只喝着才能吊着葛鸣的命,一来到药房,只见门口有着不属于她与素衣的脚印,有着水渍,很是清晰。
木菱叶放慢了脚步猫着身子往里一看,就见那黑衣人在那药罐子里放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木菱叶脑子懵地作响,那可是葛鸣最后吊命的东西,她一声怒吼,惊吓到那黑衣人,木菱叶掌心用力,一掌拍出,就将那黑衣人打出窗外,本想抓着她,可她一想葛鸣还等着,就收了收,索性那黑衣人的动作被她及时发现,药洒在了药罐子外面,木菱叶又端了一碗药给了素衣喂给葛鸣喝。
索性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柳寒就被请来了,不知给葛鸣嘴里吃了什么,脸上逐渐恢复血色,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看着人没事,素衣放下心来,忙问柳寒给葛鸣吃的是什么,柳寒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很深,一直看着木菱叶不说话。
“你看着我做什么?”木菱叶发现柳寒一直盯着自己看,问了他一句,可是柳寒没有说话,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又找了张纸笔写下来,木菱叶没好意思打扰他,只能等着,素衣也坐在一旁看着。
等至夜晚,鹰卫就带人来了,不用多说也知道是干什么的,一见鹰卫额上的伤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木菱叶于心不忍,虽然她不想,可也不能连累旁人。
跟着鹰卫就回了宫,走时还不忘嘱咐素衣,柳寒若是想到什么说了什么都要告诉她。
本想问葛鸣黑衣人的事,现在成了这样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想还是过两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