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被挑中的孩子,都会被送来这里,落花谷里机关阵阵,是她们最后磨炼的地方。
木菱叶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木质的窗纱被风吹开,飘来几朵零星的梨花,送来一阵芬香。
原来,她最后的地方,竟是这样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流香熬了药,端到木菱叶面前,拿着药碗特意吹了吹才喂给木菱叶喝。
木菱叶抿着唇,药喝得太多是会倒胃口的,木菱叶也不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只是胃里翻江倒海看着那碗里黑乎乎地东西就是想吐。
流香左右劝着,木菱叶就是不喝,没办法,将药碗放在一旁,等木菱叶什么时候想喝了再喝。
由于伤得很重,流香为了木菱叶能早日康复,每天都会及时给她换药,一来二去,木菱叶便不再抗拒流香,给起了好脸色,毕竟人家照顾你那么久,一直冷着个脸也说不过去。
只是令木菱叶没想到的是,等她一有力气,就又被带去了暗飞来阵里,一天接一天的训练,受伤了就养着,养好了又接着练,整整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落花谷的花都谢了,木菱叶才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过去的程度。
第一次完整通过之后,木菱叶可算是真正痛快了一场,仰躺在地上,汗流满背,可心里是无比畅快。
经过半年的训练,她的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提升,这古人的功夫,也是自有一套练法,这女子骨骼娇小,可速度这一块就比男人拿捏得多。
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木菱叶闭着眼睛,想着自己这半年来的努力,也是值得的,就是不知道慕白她们怎么样了,在侯府过得可还好。
落花谷的天也没什么不一样,越看也就是平常熟悉的样子,只是时间越长,在这谷中过得越快,木菱叶心里就越慌,她害怕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天,等她出去的时候就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她害怕自己忘了爹爹,忘了小玉儿,忘了玉嬷嬷,更忘了慕白。
也是难得的偷闲,流香没有在她身旁唠叨,她可以静静想些自己的事情。
微风拂面,带来一股不属于花的成年女子的香味儿,木菱叶微微抿唇,“聘禾姐姐,好久不见!”
聘禾微笑着勾起一抹艳丽的弧度,紫色的长裙铺满草地,轻然飘在木菱叶身旁,温声道,“菱叶不去训练,怎么偷起懒来了?”
“今天心情不错,破了暗飞来阵,奖励自己偷个下午清闲,哦,对了”木菱叶比了个静声的手势,“嘘,你小声点儿,别让流香听见了,否则我又得去训练,就没人陪你说话了!”
聘禾总是来看她,木菱叶对她也不避讳,把她当姐姐一般看待,这么些人接触久了,发泄一个个的都很正常,看来只有那个疯子才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人。
聘禾呵呵一笑,笑声爽朗,轻掩朱唇,眉眼弯弯,透露着一种女子独有的妩媚性感。
木菱叶对美女是没有抵抗力的,越聘禾,越觉得聘禾长相奇美,只是怎的就在花牌楼那样的地方待着,乌烟瘴气,每天围着一群男人她不累吗?
木菱叶只是将这闲话放在心里,又不傻,这话说出去,可就不是你想的那个味道了。
半年前在花牌楼见路定那样,等他清醒过来,不仅被革职,还被抄家,从此与富贵再无缘分,听说还去大闹了一场,不过没几天,就有人发现他抛尸街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到最后还是聘禾拿了钱,买的棺材给他下葬。
心存怜悯之心的人,怎会是个坏的,可是就是不知聘禾如何沦落为欲王的棋子的,而且欲王训练她们,可不是养着玩的,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正在慢慢积蓄。
木菱叶看着聘禾葱白的侧脸,在欲王面前时,她的笑容总是花牌楼里最惹眼的,但人后,木菱叶没少见过她哀伤的一面,连带着木菱叶那颗躁动异常的心,也会随着一份沉静而安静下来。
一大一小,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你不说我不语,其实大家都明白,心里的事情只是不能对外人道而已。
她们最喜欢的,就是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待着,慢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那一点不属于自己的美好。
半夜的时候,木菱叶是被风吹,冷的身体发毛,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已是入夜十分,四周除了月色撒下斑驳的光影,便是夜色杂草的欢腾。
揪揪鼻子,夜深露重,身上不知何时被披上了一件紫色的外衣,而那曼妙女子已是不见踪影,徒留一点余香残留回味。
月色姣姣,别样星辰,木菱叶静坐在月光下,白皙地皮肤在月色下显得那般宁静而美好,纯白的长裙被微风卷起,飘飘兮若月上仙子。
木菱叶低头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瘦尖的下巴,纤细地脖颈,身材也略微发育,好像有那么一丝不一样了。
那两世也是没活多久就死了,也不知道这一世自己能不能看见自己长大后的样子,是怎样一番容貌,不过看这样子,该是长得不赖的。
只是这日后……
木菱叶想到此处,心里就空落落的,这日后的训练必定更加磨人,身体里的力量一日比一日压实,什么艰难的动作都能够顺利完成,只是那些骇人的招式,木菱叶想着手心里就开始冒冷汗。
要是自己做不到,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还以为蓝凌会放过自己吗,木菱叶一声冷哼,不会的,到死都不会放了她,只是为什么,偏偏选中的人是她,这一世,她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每次看到聘禾,木菱叶都能够感受到她心中的缠人的挣扎,在她心中,也是个被枷锁困住的人,只是木菱叶从未开口问她一句,“为什么不离开”!
也是没敢开口问,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愿被人提及的秘密,不问才是对别人最大的尊重。
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撑下去,她对自己说,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