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施,你好狠毒的心啊”柳贵人爬在地上,一双充满恨意的双眼仰视着赵雨施,她被迫匍匐在她的脚下,以一种卑微的姿势跪在她面前,从前的骄傲一瞬全无,被羞愧代替,她真恨当时没有将还是宫女的赵雨施给处死。
赵雨施看着地上的柳贵人得意一笑,“怎么,是不是后悔了,我可是跟在你们身后为你们端茶倒水,把你们伺候得可舒坦了,要不,你也来伺候本宫一回,说不定本宫大发慈悲,饶你一次也不是不行。”
柳贵人瞥过头去,她知道赵雨施只不过是想看她狼狈而已,赵绾儿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们折磨赵雨施将她当丫鬟随便指挥的时候不就是受了她的意看现在赵绾儿就知道了,赵雨施是个极其狠毒的妇人,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她算是体会到了。
她咬紧了牙关,死不松口,赵雨施见她如此倔强,眉眼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挑起柳贵人的下巴道,“本宫知道你与余美人是十分交好的,而余美人素来懂几分医理,若是……”
赵雨施贴近柳贵人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柳贵人抓着自己的衣袖,明白了赵雨施的意思,接下来赵雨施给了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一懂,拿出解药喂进了柳贵人的嘴里。
小小的一粒粉团一入嘴里就像水一样滑入喉间,柳贵人立即觉得整个人都舒畅无比,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透着凉爽的气息。
她摸向自己的脸,润滑有致,与刚才的粗糙简直不能一言而语,“太好了,太好了”柳贵人兴奋出声,摸向自己的脸,“我的脸回来了,回来了。”
“你的脸是回来了,不过,你若是做的不让本宫满意,本宫随时可以拿走你的美貌,让你变成丑陋的蛤蟆。”
柳贵人尝到了苦头,哪里还敢跟赵雨施明着作对,“知道了,嫔妾再也不会敌对贵妃娘娘了,多谢娘娘的不怪之恩,嫔妾一定会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事,不让娘娘失望。”
赵雨施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柳贵人的脸,“很好,本宫就是喜欢识时务的人,就先回去吧,本宫每隔一段时间自会派人给你送来解药的。”
柳贵人闻言,摸向自己的脸,原来赵雨施还留有后手,还是在忌惮她,这是明摆着要将她给牢牢套在自己身边任她摆布了。
柳贵人起身,向着赵雨施福身一礼,“嫔妾谨记娘娘教诲,一定不负娘娘所托。”
赵雨施点头,柳贵人才恍如大梦初醒一般转身离去,赵雨施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啧啧轻叹,“瞧瞧,你能猜到从前本宫还只是她们身边的一条狗吗?”
身边的宫女低头,“娘娘那只是一时的屈辱,现在娘娘才是这胥皇城内后宫唯一的凤凰。”
赵雨施噙着笑意,唯一的凤凰,就算她以前不是,以后也一定是。
几日过去,木菱叶一连几日都待在宫中没有出门,也拒绝别人的探望,更有甚的是朝堂上的大臣都来到了后宫要求她出去给膈说法,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木菱叶已经都不出门了,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门来。
若不是木菱叶慢了两步,被蓝凌派人来给人弄走,她都快出门动手了,她也想过出宫算了,可一想到与蓝凌的约定,还有情蛊虫的存在,木菱叶狠下心来,她不能就这这么走了。
躺在倚菱殿的大床上,木菱叶半睁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别人辱骂的声音,抓着自己的秀发不停地抓耳挠腮,又想到了那个黑衣人,又想到了菊红的死,木菱叶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堆向她,连一丁点微小的突破口都没有。
“躺在床上事情就解决了,就有人出来为发生的事情背锅吗?”
慕白侧躺在软塌上整座大殿就只有她与木菱叶两人,见木菱叶在床上不停翻滚地睡不着,出声提醒她。
木菱叶无奈翻个白眼,知道慕白一向是最喜欢说风凉话的,不过人家毕竟说的在理儿,她就这么一直躺着也说不过去,索性这几日没有传言说什么人被虫子给咬死了,只是那么多的情蛊虫,似海潮一般,只是在雷声消失之后就消失了,除了一些已经死掉的残留的尸体,什么都没有,那么多的蛊虫都去了哪里。
一想到这里,木菱叶待不住了,虽然外面流言四起,可她还有正事儿要办,一直躲在屋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黑衣人也没有找到,保不齐下一次又会来一次虫潮。
她一直有一种直觉只觉那些虫子好像都跟她有关系,还有那日,蓝凌是被什么东西给俯身了,被鹰卫带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见过他,也不曾听说他找过其她的嫔妃,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木菱叶想想不对劲,又一直想着那晚那团黑影儿说的话,她真的会去找北墨尘吗?
不得不承认,木菱叶心里一直记挂着北墨尘,只是她现在也不能离开皇宫,更何况,他已经娶了薛雪儿,她还能在回去吗,见他们卿卿我我,她是做不到的。
究竟云风那边的情况如何,她也不知道,还是先将事情查清楚在说。
这么一想着,木菱叶就从床上做起来,对着慕白就说道,“咱们出去。”
“出去?做什么?”慕白问道。
“当然是查那个黑衣人,还有那团黑影儿的事情。”
黑衣人得自己下功夫,至于黑影儿怕是只有问一下蓝凌那个当事人了。
慕白一听,木菱叶再查黑影儿的线索,面色凝重,有些不悦道,“那黑影儿你查它干嘛,说不定就是你做的噩梦,还费心去查它,不如去查那个黑衣人找出情蛊虫的来源才是。
你自己身中剧毒,还有浮骨散在你体内,你是真的不嫌难折腾是吧!”慕白不悦地看向木菱叶。木菱叶不知怎么了,最近慕白脾气似乎很不好,每次跟她说什么事情,合理的还好,要是有哪些不合理的她一口就给你怼过来。
“我发现,你似乎很不喜欢我去追查当晚那团黑影儿的事情。”
没错,只要是她提起那晚的事情,慕白就会变脸,而且语气也会变得不屑,每次都说是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罢了。
可那晚的真实感那么强烈,怎么可能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她越想越觉得真实,莫非,慕白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故意不让她去查罢了。
她来到慕白身边,疑惑地看向她,慕白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去,“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
“有没有花儿我没看见,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儿瞒着我。”
慕白小嘴一歪,“你哪来的自信会想到这些,我只是不想让你白费功夫罢了,不识好人心。”
将木菱叶挨着自己的身子的那一部分给推开,“离我远点儿。”
木菱叶摆正了姿态,“行,你不说我也不问,不过,咱们也是该出去走走了,还是得去查查那个黑衣人的问题,只是自菊红死后便没在见过她,该去哪里找她呢。”
木菱叶犯了难,有些人躲着不出来,怎么找都是白费。
“何必要去要去找她呢,既然是冲你来的,你只需要去大路上站着,就一定会出来的,在这里急什么。”
慕白一句话点醒了木菱叶,也是,那黑衣人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她若是躲在房间里不出去,那么她又怎么会有机会,她得迈出一步才行。
被慕白这么一提醒,木菱叶瞬间就清醒了,简单洗漱一下就出了门去,还专门挑了个显眼的地方坐着,装的若无其事,实则眼神瞥向别处,每一个路过她的人都有留意,一日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
第二日,木菱叶照常在那里坐着,只是路过的人多了些,也有些人对着她指手画脚,更有甚至辱骂与她,暗骂蓝凌昏庸无德的也有,是蓝凌太过于忍着她了,又不让她出宫,可不是要被人骂嘛。
一日下来骂人的声音不少,依然没有发现一个觉得蹊跷的人。
到了第三日,木菱叶换了个地方,只不过是坐在了高墙之上,眺望整座胥皇城,选在了十分瞩目的宫墙上,双腿耷拉在墙面之上,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午时的太阳热了些,木菱叶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不停地比划着双手扇风,不觉身子疲惫,虚掩着双眸睡了过去。
睡梦中,只觉一阵芳香扑鼻而来,刺鼻而浓烈,又是熟悉的香味,每次闻到这种味道都直接性的反感,这可不是她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好似十几种花香融合在一起,强烈而刺鼻。
木菱叶晃动着脑袋,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想着还是换个地方躺着才是,可正当她想睁眼的时候,眼皮却如石头一样沉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木菱叶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她明显感觉有人在触摸自己的双手,还是一双粗糙的手,手上的厚茧磨着木菱叶的手心都疼。
难道是她……
木菱叶想着怪自己大意睡过去,这香味一定有问题,可是她现在睁不开眼睛,身子更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人在她手里做着什么不时一股刺心的疼痛令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睁眼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一个人的影子,她也还是坐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再一看自己的手,洁白如玉,只是手心处多了一个红点,触之什么感觉都没有。
“到底是谁?”木菱叶摩挲着自己的手心,那红点不一会儿就自己散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切都只是木菱叶自己做的一个梦,在梦里,她被人将手拿起,然后不停地摩挲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刺进她的肌肤里,一抽手,什么都没有了。
木菱叶站起身来,直接身体一阵虚晃,无力地站起身来靠在墙上,刚才一定是有人来,木菱叶低头发现,在她身边的不远处有一块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而她清醒时看过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那就只有可能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来到她身边对她做了什么。
那她所有的感知都不是梦。
木菱叶小心将那快黑乎乎的东西捡起来,放在帕子里包好,等恢复了一些力气就奔着太医院而去。
木菱叶横冲直撞,太医院的人都直接怕了她,一个个都绕着她走,只有葛鸣在看见木菱叶来到之后主动走向了她。
“木小姐怎么来了?”
葛鸣看着木菱叶,手里还拿着个帕子,一脸焦急地神色。
木菱叶看着他就直接问道,“柳寒可在这里?”
葛鸣摇头,“那素衣呢?”,葛鸣还是摇头,木菱叶略显失望的看着手里的帕子,他们都不在,是去哪里了。
葛鸣见木菱叶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主动问道,“木小姐可是找师傅她们有何要事?”
木菱叶看了看葛鸣,见他那么认真,挣扎了一下,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了他,“你看看,这里面的是个什么东西。”
葛鸣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木菱叶不相信他的医术,觉着还是找柳寒来的好,毕竟人家医术那么高明,已经闻名天下了。
心中有着小小的失落,又自嘲一笑,自己确实学艺不精,怎能怪别人不信任。
他将木菱叶给的帕子弹放在手心里摊开一看,只见一块黑乎乎的芝麻大小的黑块,还带着浓烈的香味儿,不禁令他皱起了眉头。
他将那黑块拿在指尖里捏了捏,再放在手心里一闻,顿觉天地变色,扭转方位,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地上。
木菱叶见葛鸣不对劲,拿起一旁的水瓢在水缸里舀出一大瓢冷水向他泼去。
葛鸣打了个冷颤,冷静下来,猛喘几口粗气才道,“这是哪里来的药,药性如此之强。”
“可曾能研制出这药是用何种东西做的?”
葛鸣摇头,“这药里不仅有药草,还有什么虫子调制,我只能闻出一些味道,却找不出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
木菱叶略微有些失落,不过一想到那黑衣人,行踪诡秘,这药也不是寻常大夫就能研制的,将帕子收回来,对着葛鸣一礼,“劳烦葛太医了,等柳寒回来我再找他便是。”
葛鸣一听,也只好称是,目睹着木菱叶离去。
身边穿插走过几名傲慢的小太医,见木菱叶失望地离开,眼底对葛鸣的轻蔑之色形于言表。
“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没本事就别瞎逞能!”
那声音不高不低,明显就是说给葛鸣听的,从他身前路过的几位,家里都是医学世家,个个身家都比他来得金贵。
他暗自问向自己,真的就那么废物吗?
低着头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他也到了出宫的时候,回去收拾好了药箱就准备出宫,刚出了宫门就被一群人给拦下了。
“你们要干什么?”葛鸣抓紧了自己的箱子,警惕地看着他们,眼前几人正是下午嘲笑他的那几个世家子弟。
仗着自己家族的优势进了皇宫,当上了太医,可没少给他使绊子,暗地里又是怎么看不起他的,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那几人笑了笑,看见葛鸣就像看见大街上那卖杂耍的人一样,滑稽无比。
“我们要干什么,我们还能干什么,你不过就是与那木菱叶那小贱人关系好,才顶替了太医院医正的位子,就凭医术而言,你不得过我们中的哪一个。”
“是啊……”
“就是……”
身边的其它几位公子哥纷纷开始数落他,将他逼近一个鲜有人去的角落里,几人相视一笑,抡起袖子就朝他打了过去。
葛鸣抱着自己的头,尽量不暴露自己脆弱的位置,可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等到那群公子哥打腻了,纷纷笑着离开,也不管葛鸣是死是活。
葛鸣躺在甘草堆里,痴痴地看着天空,抬了抬自己的左手,已经不能动了,他嘴碎了一句,“真是够狠的,把手都给打脱臼了。”
他想站起身来,浑身酸疼又没有力气,他忽然咧嘴一笑,夹杂着嘲笑与不甘,就因为他家世低微吗?
木菱叶啊木菱叶,你即便改变了法制,你能改变得了人心吗?
氏族的势力是你一介女流就能够改变得吗?
穷人依旧在受苦,为官者依旧豪横,你一个人三言两语,改变不了这个世道。
这时,一个头戴黑色斗篷的人来到他面前,蹲在他身边,双手在他脱臼的关节处一扯,只听咔嚓一声,葛鸣一声闷哼,关节正位,他那脱臼的手给他接上了。
葛鸣起身,向着黑衣人行了一礼道,“多谢恩人接手之恩。”
那黑衣人罢了罢手道,“不必多礼,公子身怀医术,却被人路边暴打,真是世道不公啊。”
葛鸣摇着头道,“世道如此,我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无奈摇头,他虽不喜,也只能认命。
“公子就没想过离开太医院?”
葛鸣一怔,看向眼前的人,黑衣缠身,不露面色,却知道他是太医院的太医,立刻警醒起来,“阁下怎知我乃在太医院当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