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冷哼一声，决绝地道：“不可能。”
厉寒川看着林染，恨恨地问：“江柏言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一个又一个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
林染昂扬着脸，收起了伪装，流露出小女人的姿态：“爱一个人，与他自身的条件无关。爱了就是爱了。”
厉寒川没想到林染如此冥顽不灵，脑海里全是池陌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一心只想要保护她，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咬了咬牙，说：“如果我愿意遵守婚约娶你，你可以不再继续纠缠江柏言和池陌吗？”
林染满脸的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说：“你就这么爱池陌？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为她付出？”
她早就知道，厉寒川根本瞧不上自己，否则他们俩早就结婚了。
厉寒川笑了笑，缓缓说：“你不是说了吗？爱一个人，与他自身的条件无关，爱了就是爱了。”
林染抿着唇，似乎陷入了沉思，一面是爱情，一面是厉家能带来的金钱、权势和荣耀。
最后，她把心一横，说：“好，我答应你。”
厉寒川越发地看不起林染，亏她口口声声说爱江柏言，结果这样就背叛了爱情。
“我会安排结婚的事情，希望你说到做到，别再去纠缠江柏言和林染。”
他不再理林染，转身离开，赶去医院看池陌，心里十分担心她。
医院里，池陌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江柏言守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柔弱无骨一般的手。
厉寒川赶到病房门口，看见里面那一幕，心疼不已。
不只是因为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是江柏言，而不是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心疼她受伤。
原本坐在走廊上的厉悠悠忙上来，安慰道：“哥，你放心吧，陌陌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伤得很重，木条刺穿了肾脏，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厉寒川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他原本还在为和林染提出那样的交易，感到有些冲动、后悔，但现在觉得，只要她以后能平安、幸福、快乐，什么都值得。
反正他不能和她在一起，那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厉寒川和池陌再见面，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天他回老宅陪母亲吃饭，进门就见池陌在帮母亲按摩肩部，母亲乐得合不拢嘴，厉悠悠也坐在一旁，三个女人有说有笑。
他站在外面没有进去，因为觉得那一幕太美好了，不想去破坏。
夏芳菲有些心疼地说：“陌陌，你要是累了就别按了，我已经好多了。”
池陌笑呵呵地说：“伯母，没事的，我在家也常给我爸妈按摩。”
夏芳菲羡慕不已：“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幸福。我家这一儿一女，半点儿也没有你的体贴。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厉悠悠鬼使神差地说：“陌陌这辈子是不能当你女儿了，但当你儿媳妇还是有机会的。”
夏芳菲显然不知道年轻人的事情，忙看向池陌。
池陌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忙说：“伯母，你别听悠悠胡说，我已经有未婚夫，明年就结婚了。”
夏芳菲一脸的失落，叹息道：“哎，我就知道我们家寒川没那个福气。他已经决定遵照长辈们的婚约，娶林染了。”
厉寒川这才走进去，安慰母亲道：“妈，林染名声虽然坏了些，但据我了解，她还是不错的。”
池陌看见厉寒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夏芳菲满脸无奈地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不计较了，但她婚后绝不能做出半点儿危害你和厉家的事情。”
然后，晚饭时间快到了，夏芳菲和厉悠悠一起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池陌和厉寒川。
两人都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些尴尬，想要没话找话说。
“你的伤好了吗？”
“原来你喜欢林染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起来，不禁觉得更加尴尬。
池陌回答道：“我的伤早好了。”
厉寒川也回答道：“嗯，我喜欢林染。”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抽抽地痛。
他喜欢的人是她呀，他讨厌林染讨厌到骨子里去了。
但他没办法说出来，只要她能够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池陌向厉寒川伸出手：“提前祝贺你。”
厉寒川也伸出手，与池陌握了握：“我也提前祝贺你。”
池陌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似乎已经在期盼婚礼的到来。
厉寒川目不转睛地看着池陌，将她那笑容满面、幸福快乐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足够回味一辈子……
世事更迭，厉寒川还是厉寒川，但池陌已经不再是池陌了。
落地窗前，厉寒川呆呆地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夜景，浑身散发出一股落寞、忧伤。
虽然时隔多年，可他回忆起初遇她的情景，依旧不禁会心一笑。
他想到她现在孱弱的样子，想到她现在伤心难过的样子，多希望她能做回以前的池陌，整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就让所有伤痛、难过都留给自己吧。
或许只有这样痛彻心扉，才能证明他曾经爱过。
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林林穿着睡衣、赤着脚，“啪啪啪”地跑了进来。
厉寒川听见声音，忙转过身去，就看林林扑了上来，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林林搂着厉寒川的脖子，哽咽道：“爸爸，妈妈去哪里呢？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厉寒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林林所有的事情，而且担心说了他也不明白，于是选择隐瞒他，只是道：“爸爸和妈妈真的分开了。”
林林呆了呆，忽然眼泪簌簌而下：“爸爸，你的意思是妈妈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厉寒川看林林哭得实在伤心，忍不住道：“爸爸另外给你找个妈妈，好不好？”
林林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其他人做我妈妈，我就要我原来这个妈妈。”
厉寒川抱着林林的小身子，双眸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
或许从来不曾得到还好，可他得到过，再失去了，那种痛和苦，真的太折磨人了。
但他不得不忍着心中的痛苦，哄着、劝着林林，那一幕温馨而感人……
池陌那边也好不了多少，在飘窗边一坐，便是大半晚。
厉悠悠看池陌这个样子，担心得要死，敲门进去：“陌陌，已经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池陌半晌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厉悠悠：“悠悠，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厉悠悠瘪了瘪嘴，伤心得要落泪了：“陌陌，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你要是想岔了……”
池陌看好友担心的样子，挤出一抹笑容：“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我只是想起许多以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们以前真逗。”
厉悠悠也在飘窗坐下，谈起过去便眉飞色舞起来：“我也觉得以前的生活过得更快乐更自在，我们一起去旅游，一起调戏帅哥，一起画画。”
池陌呵呵笑道：“我记得有一次你调戏一个裸身男模，结果流鼻血了，那一幕简直太搞笑了。”
厉悠悠也完全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还记得有个男生想追你，每天死缠烂打，有一次把你逼急了，你稀里糊涂地进了男厕所，结果被大家笑了很久。”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聊到很晚，最后厉悠悠握着池陌的手，说：“陌陌，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池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伤感地说：“可是经历了太多的事，即便我做回了池陌，也不可能是以前的池陌了。”
厉悠悠拍了拍池陌的肩，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不说这些了，早点儿睡吧。”
池陌见厉悠悠离开，也跳下飘窗，爬上了床，可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已经春天，她却总觉得冷，忽然好怀恋那个人温暖的怀抱，好怀恋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
曾经，她讨厌他的任何触碰，现在他不抱着她睡觉，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没想到，习惯一旦养成，竟是这样顽固得可怕……
第二天，池陌早早地起床，做好了早饭。
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多愁善感而变得风情万种。
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走自己想走的路。
吃过早饭，池陌去以前的公寓，也就是她做林染时曾经暂住的公寓，拿一些有用的东西。
厉悠悠担心池陌，自然跟着去了。
两人来到门外，池陌还有钥匙，正准备开门，就听里面响起“哐当”一声。
池陌和厉悠悠面面相觑，难道大白天的进贼呢？
池陌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然后探头看了看，没想到发现江柏言身着一件T恤、挽着袖子，正在做清洁。
厉悠悠也跟着探头探脑地看，发现是江柏言，忙拉开了门。
江柏言也看见了厉悠悠，以及厉悠悠身后的池陌，笑道：“你们怎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