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顾砚安,从熟睡中醒来。扶着床沿慢慢坐了起来,擦擦额头上渗出的一层薄汗,他没想到自己会做梦,而且还是这样的梦。
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起身下床喝口水,却发现自己‘尿裤子’了,仔细观看才发现那到底是何物。顾砚安一下子慌了,他不仅梦见了,居然还在自己的梦里……。
趁着四下无人,顾砚安起身走到衣柜旁边,拿出一件干净的裤子换上,将换下来的裤子,卷起来偷偷出了房间。
翌日
师徒二人同时起床,走出房门便看见钟夏在院子中,拿着厚厚的一本医书在认真的看着,昔日里活泼开朗的少女,最近这段时间,为了炼制解药,不知道已经多少了夜里,没有好好休息了。两个深深地黑眼圈,和那乱糟糟的头发就说明了一切。
“好了!先不要看医书了,先进来帮我看看陆川怎么样了?”为了能够让钟夏分心,不要总是一门心思的只想着研究医书,顾砚安故意让她干点别的事情。
放下医书的钟夏,默默地跟在顾砚安的身后,进了房间,给陆川搭了搭脉,平静的说道,“这两天恢复的不错,但是他身上的伤,伤及肺腑,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长期静养。”
要说适合静养的地方,那非乱云涧莫属,只是乱云涧能休息的地方太少了,不可能一直让陆川躺在顾砚安的床上,更不可能让祁越长期睡在厨房,现下如果建一间房间恐怕时间也要很久。思来想去唯一的好办法,只能让陆川到别的地方静养了,现在空桑山上没人能随便进的地方,除了乱云涧,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沐云涧了。
顾砚安让钟夏去沐云涧,将这件事跟滕挽商量一下,看滕挽可否愿意让陆川在沐云涧住上一段时间,另外还嘱咐钟夏,这段时间她也可以一同住在沐云涧,说是方便照顾陆川,其实钟夏知道,顾砚安无非就是利用陆川,给她和滕挽只要更多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钟夏从沐云涧回来了,少女的心思总是挂在脸上,顾砚安一看便知道,滕挽这是答应了。钟夏羞怯的回竹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临走的时候,顾砚安叫住了她,嘱咐她一定要注意休息,万万不可过度劳累。
钟夏听完会心一笑,小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他们两个人的。”说完便离开了乱云涧。
这个时候祁越慢慢的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条裤子,“师妹走了?”
“你手上这是……”顾砚安盯着祁越手上的裤子问道。
“早上起了一阵风,这条裤子被吹到了地上,我捡起来发现已经干了,就顺手拿回来了,师尊,这是你的裤子吧?”
这当然是顾砚安的裤子,还是昨天夜里做梦弄湿的那条裤子呢!他尴尬的笑笑,说道,“没错,没错,是我的,是我的。”随后便从祁越的手上迅速接过。
马上临近中午了,空桑山上现在大小事情,都有各自负责的人,百般无聊的顾砚安,突然想下山了,换上了上次在山下买的衣服,推开房门没想到祁越也换上了新衣服,他们两个穿的就是那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
“师尊是想下山么?”
“咳咳,对,我想下山去看看云祁。”
“那我跟您一起去吧!”
顾砚安把顾云祁交给山下的农户寄养,这件事他虽然已经跟祁越说过了,但是在什么地方,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正好就趁这个时机,一起下山看看吧!
山下的小镇上,今天格外的热闹,询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会,方圆几里的小贩,商家都会来此,有耍猴的,变戏法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街上大大小小的人,走街串巷。
这样的场景要是换做以前,顾砚安一定会玩儿到厌烦才肯离去,然而今天却并没有太在意,而是避开这些人多的地方,一心奔着顾云祁寄养的农户家去。
顾云祁寄养的农户家在小镇的最边上,不管街上如何热闹,在这里都是听不见的。
刚一走进农户家中,站在院子里的顾云祁就跑了过来,才几天没见,小家伙已经从一开始步履蹒跚,到现在的大步流星,嘴上一边喊着:“爹爹,爹爹。”一边笑着,往祁越的怀里跑去。
“我说你就不能看看我吗?他是你爹爹,那我是你什么呢?”顾砚安假装生气的说道。
祁越抱起飞奔而来的顾云祁,在空中连续转了好几个圈圈,才将小家伙安稳的放在地面上,他伸手在小家伙的鼻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以后看见师尊,一定要先跟师尊说话哦!”然后又在小家伙的耳边。小声补上一句,“不然师尊会吃醋的。”
顾云祁虽说只有一岁,但祁越的话,他都能听明白,松开拉着祁越的小手,转身来到顾砚安的身边,抬起小小的脑袋,说着;“哥哥。”
“不能叫我哥哥,你管他叫爹爹,怎么能管我叫哥哥呢!换一个称呼,你管我叫……”
“娘”
还没等顾砚安想好应该让小家伙怎么称呼自己,小家伙自己就想好了,尽管这个称呼不是很好。
“娘?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你才管我叫娘的啊?”顾砚安蹲下,满脸期待的等着小家伙的回答。
只见顾云祁果然人小鬼大,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对着顾砚安重重的点点头。
顾砚安见到连一岁多的孩子都承认自己英俊,也小的像个大孩子一样。抱着顾云祁,狠狠地在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听到院子里有声音,照顾顾云祁的农户两口子也出来了,“哟!我们两口子正准备带小云祁去街上转转,看看给孩子买点什么东西呢!没想到你今天过来了。”夫妻二人是本本分分的本地人,对顾云祁更是没话说,在外人看来真的就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那很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家里缺什么,一并置办齐了。”顾砚安抱着小云祁,说道。
“娘,我要吃糖,我要剑。”
农户夫妻听到小云祁这般称呼顾砚安,尴尬的笑笑,说道,“这孩子自从来到我们家,从来没有喊过爹和娘,今天倒是叫了,就是叫错了。”
顾砚安摆摆手,示意无妨,只要孩子开心就好。一行人,顾砚安抱着孩子,祁越陪在身边,反而真正的夫妻,则是跟在最后面。
很快几人就到了集市上,两边各种小贩叫卖的声音,顾砚安把小云祁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在众多小贩中寻找想要的东西。
这孩子首先停在了一个画糖人的摊位面前,顾砚安挑了一个最大的给了小云祁,身后的祁越自觉的掏银子。离开了糖人的摊位,又来到一个卖小孩子玩具的摊位,地上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小云祁眼见,一下子就看见放在角落里的一把木剑。
小贩开口夸道,“小少爷真是好眼光,这把木剑可是空桑山长老,顾砚安亲手雕刻的。”
顾砚安和祁越相视看了一眼对方,从小云祁手中接过木剑,低头笑笑问道,“那看来这空桑山的长老,手艺可真不怎么样,一把木剑刻的像烧火棍。”
“这您就不懂了吧!往往这大人物制作的东西,都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只是小的眼拙,到现在都没能看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看您家小少爷如此聪明,这东西啊!就是给您家小少爷准备的。”
顾砚安拿住木剑端详着,心道:“要不说走街串巷的小贩最会糊弄人呢!就这么一把木棍被他说得还真是神乎其神了。”
一直站在顾砚安身边的小云祁,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摆,一直手向上够着他拿在手上的木剑,稚嫩的声音说道:“娘,娘,我要,我要这个。”
这一声‘娘’喊得小贩云里雾里,抬头认真的看着顾砚安,低头又看了看小云祁,确定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男人,也确定小云祁刚才喊的是‘娘’。
“这……”
“这什么这,这多少钱?”顾砚安打断他的浮想联翩,问道。
“一两,一两银子。”小贩说道。
跟在身后的农户夫妻二人上前说道,“一把木剑你要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小贩倒是不生气,客气的说道,“您要是嫌贵,也没事,我放在这里总是能卖出去的。”
顾砚安懒得跟小贩多做纠缠,拿着木剑拉着小云祁就往一边走了,身后的农户夫妻还想说什么,被祁越拦了下来,让他们跟上顾砚安,下面的事情他会处理,祁越处理这种事情都很简单,那就是直接给钱。
等祁越‘处理’好了这件事的时候,顾砚安带着小云祁和农户夫妻已经在小镇上最好的酒楼,叫上满满一桌的好菜好酒等着他了。祁越落座,顾砚安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我们大大小小五个人,都是没有血缘的,但是我们都因为某些人,某些牵绊坐到了一起,不管以前什么样,也不管以后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