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的话便不说了，今日，我可是拿了大礼来献给小王。”
使臣闻言，便把盒子递了上去。
姜林像条哈巴狗，连忙把盒子接过来。
曲清玄满意地笑了起来，扬扬下巴，示意姜林把盒子打开。
见此拓跋惊羽的笑容逐渐扩大，深邃的眸子里包含寒冰。
姜林刚打开盒子就吓得一哆嗦，被曲清玄瞪了一眼，硬生生把惊叫声憋了回去。
凤眸扫过盒子里的东西，曲清玄红润的脸白了几分。
“礼物甚好，孤很喜欢。”
闻此姜林哆哆嗦嗦把盒子盖上，还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
“这可是我专门准备的，小王喜欢就好。”
拓跋惊羽拉过半见再次行了一礼：“那我便携公主先下去了，明日回西凉，还有得是准备的。”
“一路走好。”
曲清玄笑容彻底消失，阴戾地盯着拓跋惊羽，红唇吐出几个字。
风回旷的项上人头，真是好礼。
拓跋惊羽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皇城的水可是越来越浑，他还是带着他的宝贝赶些回西凉吧。
听说二王子最近，很有想法呢。
姜池鱼看着眼前的寺庙，燕云寺三个大字如水流云。
一个寺庙里，却种了那么多那么多梨花树，满寺庙飘着花香。
可是那日来的时候，分明没有梨花香。
“是小池姑娘吗？”
一个用灰蓝色头帽包住头发，拥有娴静怜悯脸庞与眼神的师太站在门槛处，双手合十朝她淡淡鞠了一躬。
“啊我是。”
姜池鱼提起气，缓慢地呼了出来，生怕打搅了寺庙里的安宁。
“我叫提岸。”
师太清浅一笑，转身朝内里走去，引着姜池鱼向前走。
豆角看着那亮堂干净的地板，又看看自己沾满泥灰的鞋，一时间踌躇不定，紧张地拉住姜池鱼的裙摆。
“别害怕，若是心诚，佛祖不会怪罪的。”
姜池鱼拍拍豆角的头，跟着踏过门槛。
提岸师太听见身后人说的话，眉毛轻扬起来，笑容也和蔼了几分。
“小池姑娘，先来卜一卦吧。”
提岸师太坐在方桌前，桌上摆着姜池鱼看不懂的符文卦象。
豆角终究是没敢进去，扒在门边朝里张望。
姜池鱼抿唇坐在提岸对面，看着她纤细的手拨弄着。
良久过后，对面的人握着木牌未曾有言语。
外面只有风声，朔朔作响。
姜池鱼这才惊觉，每月初十，是燕云寺的休沐日。
“师太，卦象怎么样呀？”
闻言提岸师太放下手中的牌子，脸上并无什么神色，只有宽容怜悯的样子。
“无妨。”
提岸师太起身，在一旁最高处的匣子里翻出一个平安符。
“这是…？”
“上回同你来的药童留下的，必要时刻打开，可保姑娘一命。”
提岸师太淡声说道，把平安符递了出去。
绛紫色的小包，绣着“平安”二字，姜池鱼捏了捏厚度，里面大抵是一张纸。
嗯，果然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
“多谢师太。”
姜池鱼收下平安符回了一礼，师太确实淡淡一笑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那…那我就先走了？”
姜池鱼一步三回头，支支吾吾，心里始终有一个有答案的疑问。
待要走至门槛处，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提岸师太。
“师太可知，那日同我一起的人是谁？”
提岸师太早已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闻言一顿：“姑娘心中不是早有人选了吗？”
霎时间外头的风声便凝固了，木鱼声声声入心，如同好些时候前在栖凤宫的佛堂，皇后娘娘问她可是真心喜欢国师？
“多谢师太。”
姜池鱼觉着喉咙里有些痒，想咳嗽两声，眼泪却倏尔滑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开心。豆角乖，在这里等等师父。”
姜池鱼捏了捏豆角圆嘟嘟的脸蛋，朝成愿树走去。
满树枝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哗啦轻响。
最高枝桠上的那根红布条，旁边还别着一串梨花做得花环，花瓣清白有生机，像是日日有人重做挂上去一样。
白痴。
顾渊这个白痴。
姜池鱼飞身上去拿下那一串花环戴在头上，清香包裹住她，激得她眼眶又是一热。
偌大的成愿树前，一抹娇俏小巧的身影反复攒动，寻找着心上人的布条。
最后竟是在最低的那条枝桠上找到了。
窄窄的布条写满了小字。
她倒是不曾知，顾渊也有废话连篇的一天。
“小池，我把布条放在最底处，做你愿望下最忠诚的云。”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小池，若有再见，我愿陪你赴万丈深渊。”
“小池，生辰快乐。”
“傻子。”姜池鱼以手背拭去眼泪，呜咽出声。
四月二十八，是她的生辰。
水云间里，是长寿面。
佛珠，大抵是生辰礼，毕竟这串珠子一直都在顾渊身侧。
那样清高的人，陪她玩儿哑巴小药童的戏码。
杀贵妃，是为她抱不平。
任由自己混沌在牢中，是在赔罪。
姜池鱼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头颅埋在缝隙里，心口的东西又重回热血。
“顾渊你个傻子，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贵妃，你都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有多困难，就这么傻乎乎地坐大牢!”
“你以前刁难我的劲头去哪儿了？！”
姜池鱼狠狠将布条捶在地上，嘴巴里是喋喋不休的怨言。
半晌后将顾渊的布条同她的绑在一起。
要赔罪就来给她做牛做马，坐大牢算什么事？！
等她把人揪出来，看她怎么收拾他！
“师父！”
豆角坐在门槛上都快睡着了，远远望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走了。”姜池鱼快步过去，拉着豆角就朝外面蹦去。
“师父要教我武功了吗？！”
豆角目光灼灼，兴奋地叫唤起来。
三下五除二把人塞进马车里，姜池鱼语重心长道：“改天，最近师父有些忙，我给你找个小师父来。”
“好！”
豆角点点头：“那师父你也要快点来教我！”
姜池鱼摸摸下巴，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安静了，看来得去拜访拜访故人。
“放心，师父给你找的小师父绝对靠谱，假一赔十。”
“你开什么玩笑呢？！十个我也教不了一个小毛孩啊！”
李泊安努力挣扎，试图摆脱后脖颈衣服上牢固的狐狸爪子。
他可才从祖父那儿出了门禁，好不容易出来潇洒一下，找找他的小鱼鱼，结果刚出门就被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