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根烟,盯着电脑屏幕的照片,思绪万千。
许久,我重重吁一口气,在聊天界面上敲下一行字:“帮我打听一下萧琉璃,如果有她的踪迹,立马告诉我。别多问,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说,是怕连累你。”
“行。”
结束聊天,我又盯着萧琉璃脖子上的凤玉陷入沉思。
凤玉在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手里,就算我侥幸找到萧琉璃,想要从她手里拿到凤玉,恐怕也不容易!
“为什么会是四月十二号辞职,然后就消失灭迹呢?”
那是我回村的同一天,也手机我看到阿狸的第一天,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马勒戈壁...
“好烦!”
我挠挠头,掐灭手中的烟头,关掉电脑起身回到房间,开始锻体。
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才能不会胡思乱想。
锻体的剧痛,让我又慡又累。
第二天,柳青看店接待,出门放松心情的我四处乱走,一路逛到地铁站。
“静月楼台空烦恼,何处梦醉寄逍遥...”
熟悉的两句歌词让我停下脚步,看着地铁通道,人群围着的地方,我不由自主抬脚走过去。
“瑶琴缥缈纷纷扰,惊扰故人的好觉...”
优美的吉他声,沙哑却不深沉的歌声混合在一起,将这首歌唱出另一番滋味,尽数诠释歌词中的思念与伤感。
爱的卑微,但在这种卑微中却又极其伟大。
爱情,总是有一方再付出,另一方在享受。这是现代人的爱情观念。
至于想要找到双方共同付出,相互包容,一同携手并进的爱情很难。
我何尝不是在付出?
我想阿狸应该也是再努力吧!
“叹人生路兜兜转转,与你余情未了,谁的笑飞过天涯海角,挂眉梢...”
能引起我共鸣的歌不少,但我独爱这一首,因为歌词中有无奈,有甜蜜,有思念,更多的是伤感中的希望。
就像埋在尘埃中那一粒曙光,可以让人充满希望。
你天生的温柔,是我一辈子无法逃离的枷锁,为你我甘愿沉沦。阿狸...
我看着弹吉他的男子,默默听着他歌声中那一抹无法掩藏的沧桑。
他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我观他面部十二宫,看到他疾厄宫与夫妻宫的情况后,心生同情。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为情痴狂,而是在握住幸福后,不得不放手。
伤的不仅是一人,而是两颗心。
有些爱很自私,为了某些一己之私可以舍弃共患难多年的另一半。
同样有些爱很伟大,虽然放手会伤害到对方,但却是为了不连累另一半。
当然,这样的做法虽然伟大,但也很自私。
眼前这个弹吉他唱歌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有万般不得已!
“你离开的步调不轻不重,刚刚好,缓缓在我心头筑起一座半世监牢...”
歌声落,男子背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缓缓仰起头。
围观的人纷纷散开,有的在离开前放下五块或是十块到吉他盒,有的则淡然离开。
片刻间,除了来往行人,就我站在原地。
“既然不舍,又为何放手?”
男人睁开眼睛看向我,几秒后他摇头一笑:“我再这里唱了十天,一天十遍,到头来却只有一人能听懂我的歌声。我是该说他们幸福美满,还是说现代人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爱?”
“爱情很苦,但很多人都甘之如饴。”我微微一笑:“不是他们不懂爱,而是你歌声中的情太深沉,若是没有经历过分离,谁又能成曲中人!”
“看来大师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男人咧咧嘴,笑着拿出一包烟:“来一根?”
我也不客气,在他诧异的表情中,伸手从烟壳里取了根,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吧唧的吸一口。
“你这抽烟的动作还真熟练和优雅呢!”男子笑了笑,自己点了根:“认识一下,曹德明,朋友都喊我曹胖子。大师法号?”
我上下瞅了他两眼:“你这体型不胖啊。”
“曾经胖过,两百多斤呢,后来把肉卖给病魔,所以瘦了。”曹德明笑着耸肩。
“很苦吧?”
“啥?”
“我说跟病魔抗争很痛苦吧?”我淡淡地说:“但是你痛苦,有人比你更痛苦。”
从他的夫妻宫,我已看出,那个让他爱的死去活来,但也同样爱他爱到如痴如狂的女孩子,并没有忘记这段感情。
姻缘线那么明亮的情,该是有多烈,又该有多真?
我从未遇到过这样浓烈的爱,纵使我那么爱阿狸,可我也不见得能跟曹德明比。
曹德明手指轻颤,烟灰抖落,他蜡黄的脸庞浮现一抹苦涩:“她该忘掉的,至少我希望她快乐幸福。”
“人生九苦,最怕爱而不得!能忘的情,不是爱。忘不了的爱,才最真。”
我笑着拿出一张名片放进他的吉他盒:“今天我抽你一根烟,还你一个愿。如果你还想继续守护爱人,拿着名片,默念你的心愿。”
说完这话,我转身离开。
眼前烟雾弥漫,烟味刺眼却又灼心。
我抬手摸了摸心口,怦然跳动的心声,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心为什么会那么冷?
我可以帮人达成愿望,谁又能为我如愿?
我懂世人的苦,但又有谁能明我心中的痛?
阿狸,你能明白吗?
你不明白的,否则你又怎舍得狠心丢下我,让我独自一人在这茫茫苦海中争渡!
可是啊,为了你,我愿意尝尽世间疾苦,只要最后能和你牵手,就好。
我坐上地铁,在拥挤的车厢中,嗅着浓浓的烟火味,心情逐渐平静。
不愿想太多,然而有些时候,最是不愿去想的事情,它偏偏就爱出现。
回到店里,当当提醒我客户上门了。原本我想让柳青接待,不过当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客户资料,我只好亲自出手。
“又见面了,曹胖子...”看着走进门的曹德明,我让柳青泡了两杯茶,示意他坐下之后,笑道:“很意外?”
“有点。”曹德明咧咧嘴:“我想抽根烟压压惊,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拿起放在电脑旁的烟,拿了根递给他,自己也点了根。
吞云吐雾的俩人,谁也没有说话,至于站在我背后的柳青,更不会开口。
屋里烟雾缭绕,落针可闻。
许久,曹德明掐灭烟头,重重吁出一口气:“如果治好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