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骨有些眼眶的金焰微微一熄:“爸爸，小骨没骗您。其实关于九死诀，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年您只跟我说了句，每一次死亡都将会获得新的重生，不是轮回，但却超越轮回。”
不是轮回却超越轮回？
这话矛盾点很多，如果死后不轮回，又怎能算是死亡。另外重生又是怎么回事？
我嘴里呢喃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当初当当跟我说过，关于九死诀的话，九死九生，筑完美道体。
那我时不时可以这样理解，九死诀这部功法真正的含义是死九次，每死一次就会获得全新的蜕变，犹如新生？
但如果真是这样，又是如何摆脱轮回的呢？
难道九死诀有超越六道轮回的能力？
忽然想起，之前贺一南和九娘说的一些话，我没有前世...
以前我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可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震惊！
“小骨，你说咱们认识的时间是在十亿年前，对吧？”我连忙问道，也许九娘她们确实在谋划一件跟我有关的事情，所以才会用瞒天过海的手法，把以前真相模糊化。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牵着我鼻子走，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也一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有一点或许连她们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一个小骨。
我低头瞥了眼大拇指上碧光流转的玉扳指，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此刻的当当应该很着急吧？
想到这，我抬眼看向小骨，等待它的回答。
“准确的来说，我第一次见到爸爸的时间是十三亿年前。当年您突然出现在修罗域，并且镇杀当代修罗主，平乱修罗域之后，将我与七七带了出来...”
十三亿年前我去过修罗域吗？
这样说来，应该是因为九死诀的原因了。也许没死一次，我就会遗忘所有的记忆与实力吧。
但现在我依然想不通，假设每一次我都通过修炼九死诀，把自身的生命基因进化至完美，那怎会死？
实力强大到那种地步，怕是连本源都未必能够镇杀我吧？既然如此，谁又能杀得了我？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死不是人为，也不是其它力量所至，而是因为九死诀呢？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我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你说当年我除了带你一个以外，还有另一个叫七七？”
“是啊，只是七七被您送入了轮回，当年您说，她的机缘在十亿年后，所以在七七修炼至创世主后，您重新将她打入轮回。后来爸爸您也把我丢在琳琅界，说是十亿年后会来找我。”
听着小骨委屈的语气，我楞了几秒，把一个创世主给打入轮回？
当年的我究竟有多牛批啊？
既然如此牛批，我又为什么要修炼九死诀这种自杀式的功法，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更让我好奇的是，如今的我究竟死了第几次？
还有这个七七是谁？
满心疑惑的我，安慰小骨几句，然后接着问道:“然后你就在这里等了我十亿年吗？除此之外，有没有发生什么其它的事情？”
然而就在我刚刚温婉这话，远处天地灵气剧烈波动起来，紧接着一道白光从天边飞来。
光芒散去，一个美丽如妖的女人站在我面前。
看到这个身穿皮衣裤，双腿修长，身段高挑妖娆的女人，我并没有觉得意外:“你来啦？”
“听你这口气，好像很肯定我会来？”女人说话的时候，一双凤目看向小骨，美丽的脸蛋满是郁闷:“你的存在还真是出乎人意外啊，恐怕就算是阿狸都不知道你吧？”
小骨低头看向我:“爸爸，这个女人是谁？”
“爸爸？”女人一脸古怪。
感受到她戏谑的眼神，我眼角轻颤:“她是我朋友，九娘...”
介绍完，我直接岔开话题:“确实，因为刚才遇到小骨，并且当他开始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当当的载体就一直有光芒流转，所以我猜测，它肯定跟你们联系了。”
“现在看来，我猜的没错。小骨的出现，应该是你们计划之外的吧。现在你出现在我眼前，我越发确定，你们是怕它的出现破坏了你们的计划，所以才会火急火燎赶来。对吗？”
原本以为九娘会否认，没想到她坦荡的点点头:“是的，这具骨头的出现，确实打乱了我们全部计划。我也没想到，你会在琳琅仙境中留下这么一个后手。而且还上课一个如此强悍的后手，可当初你为什么不...”
说到这，九娘忽然停下，一脸复杂的盯着我直瞅。
“你敢说我是骨头？”小骨眼眶金焰升腾，不过随即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惊呼道:“我想起来，你是七七的那个婢女小九。”
啥？
我一脸愕然的看向九娘，此刻她也眉头紧皱，面目尽是惊疑:“你怎知我家公主的名字？”
“哈哈，果然是当年的小丫头。”小骨上下巴碰撞不停，狂笑不止:“爸爸，看来你已经遇到七七了，可是你刚才怎么不跟小骨说呀？”
我说个毛线，老子我到现在还满头雾水呢。
心里吐槽的同时，我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七七究竟是谁？”
这话看似再问小骨，实际上却是在问九娘。
“爸爸，七七...”
“我来跟他说吧...”九娘打断小骨，然后轻叹一声:“七七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主人，同时还是三界当铺第二代掌柜。”
“而你，就是三界当铺第一代掌柜，萧君天。也就是封魔时期那个威震天下的萧神王，是父神萧遥唯一的儿子。”
说到这，看着一脸震撼的我，九娘苦笑道:“原本这些事还不到时候说出来的，但是骨爷的出现让我们不得不提前说出一切。”
听得出，九娘这会儿很是无奈，可我更是难以置信。
许久，我拿出口袋里的香烟，哆嗦着手点燃一根，深吸一口:“你说我就是萧君天？”
我曾为自己想过许多种身份，唯独从未想过自己是萧君天。
因为这位主是高高在上的神王，那个牺牲自己封印魔域的救世主。
曾几何时，听闻他的事迹后，我还极其钦佩和崇敬，可谁能想到，原来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
三界当铺第一代掌柜...
横压一代的萧神王...
这两个身份无论是哪一个，丢出去都是那么高大上，让人高不可攀。
可现在，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是我。
“嗯...”九娘点点头:“在没有成为萧神王之前，你还有另外另外一个身份，邪僧。阿狸是你的妻子，妙贤是阿狸的一道分身，也是她助你证得佛道...”
“在过去十亿年里，你凭借九死诀与魔族厮杀无数次，然而每一次都未能够斩灭魔族。每一次的生死厮杀让你对九死诀的领悟更加深透，也让你意识到，生命基因的尽头并不是尽头。”
“所以，那一世你还是邪僧的时候，斩尽天下过半生灵，以他们的血魂试图冲破最后一步，踏入完美领域，但终究失败，并且被魔族之王趁机种下心魔，差点堕入魔道。”
“关键时刻，是阿狸用自己的本源珠洗涤你一身魔气，也正是最后关头，你的大彻大悟拯救了苍生，燃烧生命重创魔王。但你也因此进入涅槃，踏入九死诀第七转，重为初生的婴儿...”
“后来你成为萧神王，虽然不似邪僧那般邪气凛然，亦正亦邪。但却更加霸道，一度让追随你的诸神心灰意冷，甚至为了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不惜夺取妙贤的本源，这件事更让你威望大跌。”
说到这，九娘看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我，目露一抹柔情:“还想听吗？如果你的心境承受不住，那我就不讲了。”
“哇...”我张嘴咳出一口血，气息震荡，面如白纸:“继续说吧。”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悲凉和懊悔以及内疚，失落的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好...”九娘点点头:“你归为神王，亦是天下共主，更是苍生的希望。虽然做事霸道狠辣，但所有人都明白，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增加一分对付魔族的把握，所以就算心寒，诸神也依然对你言听计从...”
“可是后来，你琢磨出一套法阵，想要用妙贤的生命献祭，借此突破最后一步，达至九死九生的完美之境。这件事成为导火索，也成为魔族进攻的契机。”
“内部不平，何以平天下？”九娘轻叹:“一盘散沙的我们，被魔族杀的节节败退，天下生灵涂炭，无数人与神死于战乱之中。”
“当然，他们的死没有白费，因为他们用自身的热血与勇气唤醒你内心的担当。当我们最后一块土地即将失守，是你从沉寂中的爆发，带领着我们杀到三千域尽头，收复失去的疆土，祭奠死去的英灵。而你...”
九娘苦笑:“却也因为愧疚，最后选择献祭自己，封住魔域的壁垒，为我们换取苟延残喘的时间。”
“在此之前，你布置许多计划，最为重要的一环就是关于你第九次涅槃的重生。”
听到这，麻木的我抬起头，凄凉一笑:“你是想说，这些年来我遭遇的一切苦难，都是我八次之身萧神王替我安排的吗？”
以前我一直热衷追求真相，迫切的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知道自己的来历。
可当我真正知道这些后，惶恐与痛苦却是那么浓烈。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来头如此大。
我也从不敢想象，一向与人为善的我，以前竟是那么魂淡。
为一己之私，杀死天下过半生灵。
为一己之私，我连最爱的女人都能牺牲。
虽然妙贤只是阿狸的一道分身，可她也有了自我意识和情感，并且是自己的妻子之一！
当年的萧神王，心究竟有多狠，才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狠毒事？
除了一个萧神王，一个邪僧呢？
他们只是我的第八世和第七世，前面的六世呢？他们又究竟做过多少坏事？
扯着拯救苍生的旗子，却干着丧尽天良的勾当。
这样的事情让我羞愤，同样也是我最为痛苦的源头。
“是的，原本这些不该由我说，但是阿狸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也只知道这些。如果你还有其它疑问，等阿狸来了，再由她亲口跟你解释吧。”
九娘说完，面露一抹犹豫:“另外你也不需要太过自责，因为我们这些人从未恨过你，这天下苍生也未曾怨过你。相反，我们都敬您。”
“您永远是我们的神王，那个敢只身冲进魔域，与魔王大战的王。”
“我们都在等您回来，带领我们再战魔域。”
说完最后一句，九娘看了眼小骨，然后转身离开。计划的变故，导致许多事情不得不去处理，她没有时间留在这。
我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此刻我的心很乱。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我内心深处，差点把我坚定的心境击溃。
“小骨，你说我是不是挺魂淡的啊？”我擦掉嘴角的血水，满脸苦笑。
从未想过，我一直追求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爸爸，小骨不这样认为。虽然后面十亿年，我没在您身边。但前面的三亿年，我和七七陪您经历过许多，如果没有您在前线奋战，逍遥神域早已沦陷了。”
听到小骨这话，我心里多少好受一些，或许我付出的并不是很大，也许我不能再也不能拍着胸膛说一句问心无愧，但至少我一直在努力着。
也许方法偏激了些，但是我的目的并没有变。
而且那都是我的前世，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无论他们多么耀眼，无论他们做错多少事，他们只能是他们，我依然是我。
过去的都该过去了，只要这一世我不在犯错，到最后我依然可以说一声问心无愧。
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站在巅峰，握天下于手掌中，我会是所有人心目中希望的那个人。
“前世悠悠千百转，时空茫茫盼相聚...”这时一道优美的歌声从远方传来，我回头一看，再也移不开视线。